热带博彩公司对流动资金的使用权限是另一个潜在的棘手问题。一开始事情进展还算顺利,公司在破产第一天获得了临时启动令,获批从银点资本(SilverPointCapital)这家位于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的问题债权与债务基金得到2000万美元的持产债务人贷款。热带博彩公司自身每季度会产生2000多万美元的现金流。从表面上看,它好像没有必要借这么多钱,但破产企业在破产程序初期一般需要在流动资金上花费更多现金。
对于债权人来说,包括我在内,银点资本的持产债务人贷款很令人担忧。秃驚投资基金可以寻求将其持产债务人融资进行债转股操作,而银点资本为此设置了很有吸引力的条款。这就意味着,目前看来可能还有些遥远,但真的存在可能性:银点资本会以某种方式将持产债务人贷款转换成支点证券,从而在这笔贷款发生违约的时候,掌控热带博彩公司的股权。
债权人的担心有道理。热带博彩公司还需要额外借入4700万美元的持产债务人贷款,现金被超常规的咨询费和它需要继续支付的奥普科公司贷款的利息吮吸殆尽。为了确保这笔额外的融资不会危及他们的权利,债权人们把热带博彩告上了法庭。
在经历了几轮谈判和法庭听证(以及在公司、无担保债权人委员会、次级债券持有人特别委员会之间的几轮闭门磋商)之后,热带博彩公司拿到钱时晚了几个月。但是,借到的钱利率较低,也没有了银点资本在首笔融资的文件中加入附加费条款。
经过这些艰辛的努力,热带博彩公司很快就发现,按照内嵌于持产债务人贷款文件中的预算规划条件,公司在技术层面上已经破产。与通常的情况如出一辙,公司初期的财务规划最终都被证明太过于乐观了。
在法庭和各种债权人集团那些锐利眼睛的注视下,公司不得不写银点资本重开谈判,最终把持产债务人贷款又增加了1300万美元,也让银点资本放松了严苛条款。银点资本对其在持产债务人贷款上较高的利率非常满意。考虑到麻烦不断的博彩公司面临的营运方面的问题,银点资本似乎无意进行并购。
同样地,我们也在监控法庭批准热带博彩公司的员工薪酬和福利项目。国会在2005年通过了法规,限制破产企业经理人的留置费(在世通和安然欺诈丑闻将公众的注意力聚焦到那些造成企业倒闲的高管巨额的红利之后),但情况并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在大部分情况下,缺乏强有力的反对声音,使得破产法院还是同意债务人提出的高管补偿方案。一般来说,债务人的管理团队都尽量合法地拿到尽可能多的补偿:律师也乐于效劳,因为他们的申请和诉讼工作将按工作小时数获得报酬。与此同时,原始高级贷款人(他们从来也想不到自已会卷入到乱糟糟的重组中)也不大认真监督那些要求法庭批准的过分慷慨的高管薪酬行为。
为了确保法庭否决泛滥的薪酬计划,主动贷款人一定要挺身而出,明确提出破产企业不需要付钱留住这些高管。起码有一点,这些经理人不太可能拿到具有竞争力的猎头机会。因为他们在破产企业里的工作表现糟糕透顶。在大多数情况下,贷款人可以很容易地证明,管理团队的离开对于债务企业来说是好事情。
在热带博彩公司一案里,对于威廉.杨是否需要留下,大家没有太多的争议。债权人尤其渴望确保威廉.杨能拿到手的尽可能少,井且很想马上采取行动甩掉他。2008年5月,公司申请破产后不久,债券持有人特别共同体要求法院指派委托人来管理热带博彩公司。正式的无担保债权人委员会组建之后,我很快也加人这项动议。
热带博彩公司的其他经理人在案子初期提出要求(最终也得到了)比较像样的打包留置费。当公司的大西洋城博彩宜布破产的时候,我们贷款人团体加紧了控制,并成功阻击了给大西洋城“跛脚鸭”管理团队高达数百万美元的留置费要求。
委员会下一步的举动更为激进,提出了一项援引自《条例2004》的动议。这份条例允许债权人对债务人及案子涉及其他各方进行彻底的正式调查。《条例2004》是债权人在重组法律程序中一件强大的武器,赋子了他们调查债务人行动。管理和财务以及“任何其他与案件或者方案形成相关的事务”的授权。
《条例2004》动议赋子了债权人如此广泛的调查权。从某种意义上,这份文件可以被说成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能在很紧急的时候才能使用。对于热带博彩公司的无担保债权人来说,局面是危急的。公司已经在两个州失去了博彩牌照,他们面临巨大的损失,有可能是全部。无担保债权人委员会向法庭提出请求,对威廉.杨和债务人两者都进行调查,以明确问题的原因所在。
2008年5-6月期间,在动议的基础上,债券持有人。无担保债权人委员会与热带博彩公司进行了儿轮多方谈判,以确定委派托管人。各方未能在7月庭审前就动议达成解决办法,但经过两天火药味十足的庭审后,他们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
按照解决办法,威廉.杨从所有热带博彩债务人的各种机构中辞职,还放弃更换热带博彩娱乐控股经理人委员会成员的权力。与此同时,债务人同意开始与新泽西博彩管控委员会和印第安纳州游戏委员会(IndianaGamingComission)这两家机构合作,获得公司博彩业务的后台控制。最终,热带博彩公司向上诉法院和州最高法院就新泽西撤销执照一事提起上诉,但两个案子都败了。
眼看着局面很快就变成了一场马戏表演,托管人还是斯泰恩法官当任总指挥。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已经离开,联邦破产法院正在按《条例2004》调查他的活动。涉及所有各方都忙于诉讼,低等级债券持有人为任何一点能拿回来的碎片都不遗余力地争抢,奥普科公司和朗科公司这两家贷款人拿出吃奶的力气以确保自己的抵押物不被染指。这场混战让专业人士毫无节制地以昂贵的小时账单拼命揽钱。
与此同时,经济情况持续恶化,这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尤其是公司那些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员工和工会)。我认为,这项投资将比以往的任何项目都更加危险,尤其是债务人的管理团队太过于薄弱。诉讼风暴让他们很难专注于公司业务,其快速转身的几率大大降低。
7月,热带博彩公司的奥普科公司高级别贷款最终跌落下来,低得足以满足我的心理价位。一开始1美元面值卖80美分,我从这个点位开始少量买入,以期获得说话的机会。稍后,贷款持续下跌到50美分的低点,我继续增加头寸。现在,是时候对高级别有担保的信贷工具采取大规模行动了,其在接收任何变卖品的时候都排在最前面。几个月之内,价格跌到24.5美分。贷款人开始接受事实,唯一有可能收回的东西可能就是新发行的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