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哈耶克到凯恩斯,从索罗斯到巴菲特
20世纪30年代,经济学领域肇始了一段著名的争论,争论的双方都是大师级的:凯恩斯、哈耶克,以及他们各自的弟子加尔布雷思和弗里德曼。这4个人中,除了凯恩斯没有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以外,其他三人都曾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但尽管如此,凯恩斯在经济学中的地位毋庸置疑。这种经济学超豪华阵容的巅峰决战,足以让后人敬仰。
1931年,哈耶克首先在剑桥—凯恩斯的大本营举办了4次讲座,对政府干预市场的凯恩斯主义进行了反驳。哈耶克认为,在已经到来的世界经济大萧条中,用借来的钱投资,从而解决经济不景气的状况,只能让局面变得更糟(这似乎是早期版本的QE)。对此,哈耶克提出了自己的补救办法:让时间解决一切。而此后,凯恩斯用一句名言对哈耶克作出了回应:“长期而言,我们都会死。”
开始,凯恩斯占据了上风,从1929-1933年经济大萧条后的罗斯福新政,到20世纪70年代西方经济衰退,凯恩斯的理论及后来的凯恩斯主义经济学支配了整个西方经济,政府成为飘在市场上空的幽灵。美国总统尼克松在1971年说“我们现在都是凯恩斯主义者”,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卢卡斯也曾经表示:“我想人人都是藏而不露的凯恩斯主义者。”
但到了1973年,在“石油危机”的冲击下,西方出现了一次严重的经济“滞涨”,凯恩斯主义束手无策,面临破产。哈佛大学著名的宏观经济学家格里高利·曼昆在1992年说,“经济学科向前又发展了50年之后,《通论》(凯恩斯最主要的经济学著作)这本书已经过时了……我们理解经济运行比凯恩斯占有优势”。
哈耶克所侣导的自由主义经济学由此开始“反攻”,成为美国里根政府和英国撒切尔夫人执政的基本信念。在哈耶克90岁生日时,撒切尔夫人曾写信称赞:“您的著作和思考所给予我们的指导和启迪,是极其重要的,您对我们居功至伟。”
凯恩斯和哈耶克的这一场争论在过去发生,延续到现在,也许还将争论到将来……但是究竟谁对谁错呢?
答案是谁也没有错。
哈耶克和凯恩斯争论的焦点很简单——一靠市场还是靠政府。哈耶克追求自由,认为人只具有“有限理性”,人的知识并不完美,从这个立场出发,自由是他永恒的理想,市场干不了的,政府更加干不了;凯恩斯则认为,市场经济也需要管理和干预,一种带有适当干预和管理的市场经济,即所谓的混合经济是最佳的。
奇怪的是,这两种看起来水火不容的经济思想,竟来源于同一个“老师”——瑞典经济学家魏克赛尔的货币经济思想,即“自然利率”。凯恩斯认为,市场利率与自然利率的背离是经济波动的根本原因,央行人为操纵并压低贷款利率,并通过政府干预改变企业家和人们的预期,即可以使经济恢复、就业均衡;而哈耶克则恰恰相反,他认为政府干预“意味着,一部分可用资源再一次被引导至错误的方向,并使一种决定性和持久性的调整再一次受到阻碍。即使闲置的资源的吸收因此而加速,也只等于为新的纷扰和新的危机埋下了种子”。显然,凯恩斯理论的基石在于,人是“理性”的,而哈耶克的目光则停留在“有限”上。正因为这种哲学信仰上的分歧,导致两人观点产生巨大的差异。
如果说凯恩斯和哈耶克论战的“罪魁祸首”是哲学信仰,巴菲特和索罗斯就更是如此。
素罗斯在投资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1998年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使他家喻户晓,他曾直言:“我希望人们不要过多地试图研究我是怎样在股市上赚钱的,而是更多地注重我的哲学理念。”与索罗斯相比,巴菲特也不遑多让。他曾因“价值投资”功成名就,其投资言论让许多人迷恋,有关他投资哲学的作品也早已是汗牛充栋。两人殊途同归,他们是最成功的投资者,也是投资最成功的哲学家
至少,他们说明了看起来务虚的“哲学”确实可以赚钱。
经济学要有信仰,投资要有信仰,那么分析财报,自然也需要有信仰。信仰能让人有所坚持,能抵制诱惑。很多人分析财报也好,炒股也好,往往陷入两个极端,要么对踏实的分析嗤之以鼻,迷信于内幕消息和花边新闻,要么则希望一家企业这也好,那也好。可是他忘了,如果一家企业这么好,哪里还轮得到他来买。
信仰能帮助他确定,什么样的企业对他来说才是好的企业。是追求高成长的企业,还是追求稳定的“现金奶牛”;是要寻找稳健的资产来抵御风险,还是打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寻找高收益的企业。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分析财报才能有的放矢。
很多人自称是巴菲特的学生、是价值投资的粉丝,但实际上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一种人只是用这个口号来包装自己,让自己看上去与“大师”接轨,这样才能忽悠别人的钱袋子;一种则是人云亦云,看到巴菲特靠投资哲学名利双收,于是就想效法先贤,奈何没那个功力;还有一种人就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知行合一”。
所以,我们不但要有信仰,还要将这种信仰融入我们的实践,融入我们的骨髓和血液,成为我们知与行的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