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在阳光化的问询式审核中,部分先行军已陆续登上科创板舞台,亦有部分选手从科创板赛道黯然离场。
7月24日晚间,上交所官网显示,诺康达审核状态变更为“终止”。据上证报记者从上交所获悉,诺康达系主动撤回申请材料。日前,上交所根据诺康达及其保荐人提出的撤回发行上市申请,作出了终止审核的决定。
木瓜移动、和舰芯片、诺康达,一个月时间内,科创板考场连续出现“弃考”案例。细究背后原因,科创属性不足、控制权独立性存疑、关联关系不清,成为三家公司科创板前行路上的“绊脚石”。记者了解到,诺康达此次主动撤单,或与上交所前期启动的保荐业务现场督导有关。
在业内人士看来,现场督导是试点注册制下问询式审核的补充,有助于压严压实保荐机构把关责任,提高发行上市审核质量和效率。科创板包容性制度的“友好”,却并不意味着对“犯规”和“问题”的容忍。近期三起撤单释放出一个明确信号,高效透明的审核流程会给予企业最具穿透力的市场检验,纪律严明的科创板考场拒绝浑水摸鱼者。
撤单或因现场督导
诺康达主营业务包括为各大制药企业、药品上市许可持有人提供药学研究等技术研发服务业务和以创新制剂、医疗器械及特医食品为主的自主研发产品的开发业务。公司本次拟募资4.37亿元,保荐机构为德邦证券。
自4月22日上市申请获受理至今3个多月,诺康达仅于5月8日回复了首轮问询,迟迟不见提交复试“答卷”。而根据相关规定,保荐人提交首轮问询回复后,上交所审核机构认为需继续问询的,将在10个工作日内通过系统发送问询意见函。由此可以判断,二轮问询函应该已经在5月22日前发出,但诺康达并未回复,而是主动撤回了IPO申请。
诺康达为何交不出复试“答卷”?什么原因令公司最终萌生退意?
有投行人士透露,诺康达主动撤单或与现场督导有关。今年6月,上交所启动了科创板发行上市保荐业务的现场督导工作,旨在督促保荐机构勤勉尽责,切实承担对保荐项目的核查把关责任,提高科创板公开发行信息披露质量。尽管现场督导侧重于保荐机构,但督导工作是结合保荐项目的审核问询情况,从问题导向出发,诺康达很可能是在这一环节中暴露出了问题。
客户关联关系存疑
尽管现场督导结果并未公开,但从问询函探究,仍能发现诺康达的瑕疵。
在“全面体检”的首轮问询中,诺康达共收到48个问题,主要涉及发行人股权结构、董监高等基本情况、核心技术、发行人业务、公司治理与独立性、财务会计信息与管理层分析等。其中关于发行人业务的问询共15题,占总题量的三成以上。围绕客户集中度较高这一线索,上交所对诺康达第一大客户华中药业和第二大客户亦嘉创新进行了“深度拷问”。
一个重要疑点是,亦嘉新创成立于2017年4月27日,当月就与诺康达签订了2990万元大额合同。上交所尖锐问及,亦嘉新创及其控股股东、董监高与发行人及其控股股东、董监高等是否存在关联关系,是否存在其他利益安排等。此外,2019年初亦嘉新创经营范围变为医疗器械,而该公司委托诺康达开发的却是仿制药,交易的合理性令人生疑。
记者进一步查询工商资料发现,设立不到两年时间的亦嘉新创,法定代表人从朱殿芝到袁松到李洪瑛再到张冲,四易其主,与此同时出资人也频繁发生变更。这些股东的频繁进退颇值得玩味。
此外,诺康达第一大客户华中药业报告期内签订合同以及合同履行情况也被重点关注。据查,2016年至2018年,诺康达向华中药业的销售占比较高,分别为62.19%、54.65%、23.92%,诺康达报告期内营业收入主要源于2016年与华中药业的一个1.24亿元大额合同,2017年末、2018年末,公司对华中药业预收账款金额较低,因此双方的交易原因、金额、结算方式等被详细问询。公司在回复中也出现破绽,公司称,2015年至2018年以及2019年1-4月华中药业获得批件个数分别为0、3、0、3、1个。这一数字与合同签订金额和收入确认金额似乎并不匹配。
问询式审核显效
随着科创板审核及发行高速运转,不少申报企业也在轮番发问中“面露难色”。在此之前,木瓜移动和和舰芯片已从科创板赛道上相继退场。
木瓜移动为何主动止步IPO?翻阅公司两轮问询“答卷”不难找出答案,审核问询的重点指向公司在核心技术先进性、业务模式、持续经营能力和信息披露方面的四大疑点。和舰芯片“知难而退”,与同业竞争、独立性、关联交易及控制权等方面的疑虑有关,科创板之路戛然而止。
虽然科创板制度设计极具包容性,但基调是效率与质量并重。资深资本市场人士刘胜非认为,在加速推动科创板落地的同时,监管部门未忽视对申报企业信息披露质量与风险的关注。“包容性并不意味着降低对合法合规性、财务真实性等方面的要求和标准。加强信息披露监管,加大对申报企业的问询,以多维度、全方位、深一度的问询,为市场筛选出符合科创板定位的真公司,是科创板稳健发展的前提和基础。”
问出真公司,把好入口关。在把选择权交给市场的注册制改革基调下,问询式审核威慑力初显,有进有退的市场生态正逐步构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