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说过,投资者需要一些基准,据此可以判断股票的实际市场价格过高、过低或大致合理。内在价值的计算无疑提供了这样一种基准。但计算结果有很多问题。首先,尽管它产生一个精确的数字,但从科学意义上看,任何内在价值的计算结果都不是“精确的”。
你可能还记得高中的数学,一个数字可以是精确的(比如,精确到5位小数),但也是错误的。精度和准确度不是一回事。因此,投资者面临的一个危险是,现金流贴现分析的精度意味着正确性,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即“合理”的价值是目前已知的。
第二个问题是,许多判断和猜测运用到了内在价值的计算之中。内在价值被不加限定条件地经常地引用,以至于它已经听起来像一个股市本身的物理属性。但是,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它是以许多估算值为基础计算出来的估计值。
任何一位曾经买过一套房子或汽车或观看拍卖的人都知道,任何事物的实际价值都存在于买方和卖方的心里。价值不是物理属性,而是人类行为的结果。“正确的价格”是一种无定形的概念,它会因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或不同的形势而变化。它有许多主观因素。
第三,我们知道,计算出的内在价值是令人怀疑的,因为未来是不可知的。内在价值的计算是建立在估计、假设和推测基础之上的一个估价。错误地评估一家公司的预期增长率、利润率或资本成本可能对最终计算出的内在价值产生重大影响。有些公司具有大幅度的盈利波动,它会对有关经济或其他因素的消息产生明显的上涨或下跌反应。
当然,所做的估计距离未来越远,它们越有可能是错误的,即使该公司有一个长期的可用于外推的业绩记录。如果我们能看到在未来100年的任何公司的未来盈利,或直至业务结束,并且如果我们能以一个已知的利率将它们折现回来,这样我们就能知道它的内在价值,精确到一分钱。但是,我们不能。
最后,即使依靠某种奇迹,计算结果是完全准确的,以现金流贴现分析为基础的内在价值也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它需要这样一个推断,公司的现金流(或收益)中的每股价值都真正地返回给了作为股东的你。
这个推断实际上是将两个部分连接到了一起:第一部分是一个(通常是未声明的)前提条件,即作为公司的部分所有者,未来现金流无论如何都将最终装进你的口袋。但是,股东当然不会收到公司的所有利润,因为大多数公司保留大部分或全部的利润用于再投资于该公司。
该推断的第二部分是利润不以股息的方式进行支付的,而是留存下来用于提高公司的价值,这将导致该公司的股价上涨一段时间。换言之,该公司的内在价值增长将反映在其股价相应的增长上。
可以看到,格雷厄姆和多德的内在价值的原始概念以股息为基础,股息实际上结束于股东手中——要求的推断远少于当前状况下的推断,如今大多数盈利不用于支付股息,现金流替代盈利使用,盈利增长率替代股价增长率使用。因此,事实是,对任何特定时刻的股票价格来说,没有“正确的”价格这回事。相反,同时存在的是实际市场价格加上一个值得商榷的“内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