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2日,泰国央行宣布放弃了实行14年之久的固定汇率制,当天泰铢贬值20%。乔治·索罗斯再次成为全球瞩目的人物,一只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游鳄又在四处出击。
1997年7月到10月,东南亚金融市场风起云涌,动荡不安,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的货币先后贬值,股市大幅下挫。进而危及巴西、墨西哥、纽约、伦敦、香港等金融市场。顿时全球金融界一片混乱。
乔治·索罗斯再次成为全球瞩目的人物,一只全世界最大的金融游鳄又在四处出击。
自从1992年英镑事件一举扬名之后,索罗斯着实过了几年休闲日子,除了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中他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有几次面对面的讨论外,他一直在忙着自己的哲学。
1995年索罗斯在个人名誉上获利颇丰。先是索罗斯的又一新著《超越索罗斯:走在曲线之前》获得出版。此书的出版当时轰动出版界和金融界,随之而来的是,世界上两所最著名的大学,英国的牛津大学和美国的耶鲁大学先后在95年授予他名誉博士学位。
一转眼到了1997年,索罗斯――这只金融界的大游鳄在几年的休养生息后又发觉自已需要活动活动筋骨了。
突破口在哪里呢?
索罗斯站在世界地图前沉思,他知道自己的“大起大落”理论在此时已选择地落在了这几年创造山世界经济奇迹的东南亚。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索罗斯翻出了几盒录相带,轻轻地打开了录相机,电视上出现了李光耀、马哈蒂尔等人,对于他们,索罗斯一直很留心,因为在他心中这两位强人无疑是东南亚经济奇迹的核心缔造者。他们都在英国最好的大学获得过博士学位,在国际上颇受尊敬。索罗斯也曾在几次国际会议上和他们握过手。
面对东南亚,此时的索罗斯现出了为难,可是目标已经选准,索罗斯是很难说服自己退却的。他拿起了专线电话,想和德鲁肯米勒聊一聊。
“铃……铃”深夜时分,斯坦利德鲁肯米勒被吵醒了。他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只有索罗斯才会这时候给他来电话,这种事从1992年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这次又是什么重大的事情呢?
德鲁肯米勒轻轻地举起电话,索罗斯只说了一句话:“斯坦利,明天我们一块研究一下东南亚吧。”
然而就是这句话却让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当晚难以入眠。说实在的,有时斯坦利不能不佩服索罗斯对市场超乎寻常的直觉。尽管从他接手量子基金几年来看,每年的增长率已经超过索罗斯自己掌管基金时的增长率。然而斯坦利常常在内心深处追寻索罗斯的投资哲学和投机哲学。
东南亚的事,量子基金也不是没有参与过,然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也有他的担忧。因为在那里,他曾经有过败运。
说起来,那是在1995年末,当时泰国的地产泡沫破裂,银行呆账、坏账大量增加,而其出口增长率却大幅下降,国家收支失衡。斯坦利悄悄地购入了相当于几亿美元的泰铢,而后在市场上大量地抛售泰铢。
然而德鲁肯米勒在95年末却没有得手,由于94年末到95年的墨西哥金融危机,余波未平,泰国也加强了警惕,因而泰国央行早做好了准备,在斯坦利刚刚出手之时就骤然提高利息,并取得了东盟其它几国的支持,在95年11月的8天时间里,终于让斯坦利·德鲁肯米勒无功而返,统计下来,在那次对泰铢的袭击中量子基金损失了近7000万美元。
这件事情德鲁肯米勒一直耿耿于怀。这次老板准备“关注”东南亚,也是正中下怀。并且德鲁肯米勒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次他和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又将扬名全球。
干!
这就是第二天索罗斯和自己的爱将斯坦利·德鲁肯米勒会面后最后得出的结论。
为这个问题,索罗斯近一个月已经考虑了许多种方案,现在他拟出一个行动方案,基本上和上次英镑事件一样,那就是利用政治因素出击!
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研究过之后,索罗斯沉沉地坐在沙发椅中,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冲着德鲁肯米勒高声说:“让全世界人都把目光转向东南亚吧!”
一场无声的战斗已经开始,那在世界漫游的幽灵笼罩在东南亚各国的上空。这次索罗斯准备先从泰国开始。
对于这次出击,索罗斯十分谨慎,他准备分两步走,一是准备阶段,包括屯积泰铢等东南亚货币以及利用政治上的因素搅乱;东南亚各国政府的注意力;第二阶段将是突击获利阶段。
在第一阶段时,索罗斯让斯坦利.德鲁肯米勒着手屯积货币,而他则关注政治上的事态演变。
正巧此时美国和东南亚过不去,双方在缅甸加入东盟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
事情还得从缅甸说起。当缅甸政府接受了大毒枭坤沙的投诚后,1996年美国要求缅甸将坤沙引渡到美国接受审判。缅甸政府从维护本国尊严出发,拒绝了美国的要求。此后,美国就以“人权”为借口,对缅甸实行“经济制裁”,强行命令在缅甸的美国公司撤走。
索罗斯从中嗅到了搅乱东南亚的好味道。因为索罗斯在东南亚的情报网在96年中及以后一直给他提供东盟国家将接受缅甸成为新成员的报告,并且从各方面验证这件事情将在97年东盟外长会议上予以解决。
这真是一个难觅的切入点啊!
索罗斯是太了解美国政府了,他心里明白,只要东盟接受缅甸,那么美国一定会暴跳如雷,到时候东南亚各国又不会让步,好戏就有得看了,那时他的量子基金再乘虚而入,东南亚政府就没有太多精力和他对抗了。
分析形势之后,索罗斯断然和美国政府站在一边。1997年1月,索罗斯在欧洲布达佩斯发表演讲,随美国政府的调子,猛烈抨击缅甸,甚至呼吁西方各国停止对缅甸的支持,不要到缅甸投资,就连旅游也不要选择缅甸。
在东盟问题闹得沸沸扬扬的同时,索罗斯开始利用他的宣传机器在市场上造势,谣传泰铢将被强制贬值,一时东南亚市场上十分紧张。
2月,索罗斯指示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出击,于是量子基,金做空泰铢,大量抛售手种压积的泰铢。几天之内抛出相当于1亿美元的泰铢。国际上有几万个避险基金敏锐地从市场感受到了风吹草动背后的电闪雷鸣。一时泰铢抛售成为热潮,连泰国国内人员也担心泰铢将被强制贬值的谣传成为现实。
泰国中央银行为了捍卫泰铢地位,只好动用外汇储备,用美元大量地买进被抛售的泰铢,折腾了两个星期,耗费了20亿美元,才算把这次风暴平息下来。
一切都正如索罗斯预料的发展着,尽管2月份量子基金在抛售中损失了近500万美元,但索罗斯却又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把这次抛售称为“演习”。从中他清楚地知道这次只要不出意外,他赢定了。因为他明白泰国包括东南亚其它各国的货币体制在这次风暴中已表现出弱不禁风的“体质”。
索罗斯基金负责东南亚事务的科恩早在1996年就给索罗斯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提供了一份详细报告,科恩指出东南亚的可乘之机首先在于东南亚各国的金融自由化进程过快,在快速引进外资的时候,未能配合以行之有效的调控措施。香港金融管理局总裁任志刚指出,如果能有效地动员国内的储蓄以满足国内的经济建设,或者说大力发展直接融资市场,对东南亚国家的金融形势来说是有利的,因为这样可以减轻这些国家对外资的过分依赖。
90年代以来,泰国先后推出了一系列金融改革措施。1990年4月正式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第八条款的义务,取消了对经常项目国际支付的限制。1991年,还减少了对资本项目交易的外汇限制,1992年对外资开放,允许国内投资者直接通过银行获得低息的外国资金。1994年进一步放松了这方面的限制,放宽出入境时可携带的外币限额;允许持有泰国离岸银行执照的外国银行在曼谷以外的城市设立分支机构,这些分支机构将被允许拆借规定限额的泰铢,等等。但是随着经济不稳定因素的增强,泰铢贬值增大压力,较为自由化的资本项目管理措施使外汇投机渠道更多,从而加剧了投机者对泰铢稳定性的冲击。
几年来,泰国外资的流入无论在量上和质上都已经严重失控。1992年泰国的外债为200亿美元,但到1995年底已增加到了750亿美元,1997年2月份更高达900亿美元,占其国内生产总值的40%。其它国家,菲律宾为54%,印尼为47%,马来西亚为39%。尤其严重的是,流入东南亚各国的外资有将近四分之一属于短期贷款。
过分依赖外资,虽然使泰国经济“繁荣”一时,但同时也使国内资金膨胀,导致经济过热。过多的资金盲目流向房地产业,刺激房地产投资,造成严重的供求失调,增加了银行的坏帐风险。1996年,房地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额占泰国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的三分之一左右;到1997年1月份,泰国900亿美元外债中有700亿美元为私营部门所欠,其中大部分又投向房地产项目。泰铢的稳定刺激了地产类投资,地产供应严重过剩。其时,全国积压的房屋已达85万套之多,再加上高利率影响,泰国出现了连续四年多的地产低潮,银行系统承担的房地产公司的坏帐日益增加,到1997年1月时已达155亿美元之巨。其它东南亚国家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印尼稚加达的商业建筑的空房率已达13.7%,而且还在攀升,银行贷款总额的20%是直接投入地产业的。在菲律宾,地产业的贷款占银行贷款总额的11%。马来西亚吉隆坡商业建筑的年增长率大约为9%。
建立在投机泡沫和大规模举债基础上的经济增长,最终会走入死胡同。当宏观经济的变化影响到收益时,外国资本尤其是投机性质的短期外资会像它们当初进入该国时那样,迅速而毫不犹豫地抛弃这个国家和它的货币。出于逐利的本性,他们始终是“始乱终弃”的过客。
科恩在给索罗斯的报告还指出东南亚各国汇率体制存在很大的问题,某种程度上具备了当年击垮英镑汇率制度的环境。
第一,由于美元是世界性储备货币,许多国际贸易都是用美元结算的、而东南亚国家的货币政策是使本国货币同美元联系在一起,这是货币管理体系中的一个结构性缺陷。
1995年4月以来国际上美元汇率持续走强,由于日本是东南亚的主要竞争者,东南亚各国中央银行便被迫追随美元对日元比价的升降趋势。亚洲各国的外汇同日元的比价实际上已过高了,这就使与美元挂钩的各国出口出现滑坡,加剧了经常项目逆差。科恩收集的统计数字表明,从1995年至1996年,泰国、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等国家的总体出口增长率从22.8%下降至5.6%,下滑近70%,受出口大滑坡的影响,东亚及东南亚的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下降了将近一个百分点,导致经济严重的不稳定。
第二,东南亚各国汇率的确定主要是以美元为主导货币,而且汇率的波动幅度较小,导致汇率制度缺乏弹性。这种情况尤以泰国为甚,从1993、1994年泰铢汇率的实际波动情况来看,其月变动率仅为0.15%至0.16%,这种缺乏弹性的盯住制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鼓励直接投资,但严重限制了中央银行用货币政策调节经济的操作空间。1988年以来,资本开始大量流入泰国,使泰铢面临较大的升值压力,由于泰国央行限制泰铢升值幅度并在1993年年终前实行中和干预,导致了国内利率与国际利率差异不断扩大,进一步吸引资本流入。在泰国央行放弃中和干预后,资本的大量流人促进国内货币供应扩大,这又进一步刺激国内需求及对非重要部门投资的增加,使央行难以实行有效的货币政策,损伤了国内经济。
其它东南亚国家的货币虽然允许大幅度的浮动,但由于政府都对汇市和汇率进行强烈的干预,企图长期维护一定水平的心理价位,因而其汇率政策也是缺乏弹性的。
第三,东南亚各国在放松资本项目管制的同时没有对汇率制度进行相应的改革。一般认为,自由的资本交易不能与人为固定的汇率长期并存。因为实行汇兑管制是为了维护在市场上看来已高估的汇率,东南亚各国在没有强健的国际收支状况和灵活有效的汇率体系的条件下实行资本自由化,使汇率不能自动调节。在这种允许资本自由进出的情况下,科恩认为投机商只要冒较小的风险就可以在市场上进行投机。
科恩的情报系统还发现东南亚各国尤其是泰国,缺乏对金融部门的有效监管。泰国过早地开放了资本账户,中央银行却对外国银行的离岸业务和金融交易监管不力。由于泰国资本帐户开放度较高,非居民可以较自由地参加本地市场的交易活动,而中央银行的监管工作却不及时。索罗斯在2月份的“小试牛刀”中证明了这一点,当时量子基金发动部分国际新闻力量先广造舆论,谣传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明确要求泰铢贬值,并有大量外国资金介入,通过离岸业务找泰国本地银行借入泰铢,利用外汇远期和利率互换交易,进行了周全、隐蔽的准备,并有预谋地组织了在外汇市场沽泰铢买美元的突然袭击。而泰国央行处于信息不对称和资金杠杆能力不对称的地位上,事先没有及时觉察,随后索罗斯及跟风的几百个避险基金突然发难,泰国央行措手不及,同时由于市场上泰铢流动性严重不足,央行调控货币市场能力不足,最终草草收场。
另外美国研究东南亚的经济学家杰夫·福斯特曼还发表文章指出,东南亚各国经济结构调整存在严重的滞后,“出口导向”经济发展模式曾一度使东南亚新兴国家以惊人的经济增长,创造了“亚洲经济奇迹”。但是,由于东南亚国家在维持经济高增长率的同时并未重视经济结构的调整,未能及时完成经济增长方式从粗放型到集约型的转变以及将工业结构从劳动密集型转向高附加值的技术密集型。劳动力素质及技术水准并未随着工资转移而提高,东南亚的出口优势受到了挑战。
出口停滞及滑坡,使东南亚各国经济增长速度放慢。1991-1995年泰国出口增长率为18.7%,而1996年为零,经济增长率也从以前的年平均9%减缓到6.47%。马来西亚、印尼、菲律宾的出口增长都变缓,出口增长放慢使东南亚各国的经常帐户赤字剧增。国际上认为经常帐户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比例的安全下限为5%,而泰国1996年这个比例达到8%,马来西亚为6%,印尼为4%,菲律宾为2%(需要指明的是,菲律宾削咸赤字依靠的是海外劳工汇款这种不稳定的收入)。
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实行开放,全球经济渐趋一体化的今天,某种经济模式的有效周期将越来越短,如果一国不进一步调整经济结构,使其市场与产品结构更接近动态相较优势,就会坐失良机,使经济持续发展成为空话。
一晃两个月又过去了。这两个月中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已经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东南亚。而索罗斯则一直静静地等待着,终于机会出现了。
4月27日马来西亚外长阿卜杜拉·艾哈迈德·巴达维发表讲话,不管美国采取什么政策,缅甸的东南亚邻国将根据它们自己的利益决定是否允许缅甸加入它们的地区组织。巴达维认为美国一直避免同缅甸军政府接触、美国甚至禁止美国公司在那儿进行新的投资,巴达维强烈地指出,缅刨是东盟的邻国,东盟比美国更了解缅甸的情况,
当晚泰国总理差瓦立和财长庵雷·威拉旺讨论货币政策问题时,仍然做出了比较乐观的估计。于是他马上接通了马来西亚总理马哈蒂尔的热线电话……
随后,马哈蒂尔在5月4日发表强硬讲话,敦促发展中国家团结起来,反对由富国统治而“穷国仍然没有发言权”的世界秩序。他说:“我很感激许多发达国家对于发展中穷国的真正关注和合作,但我必须警告它们,它们总要做一些对我们没有好处的事情。”
索罗斯的嗅觉发现了异常气味,他从各方面印证泰国已经从2月份的泰铢事件中“解脱”出来了,现在差瓦立的注意力又分散了。
索罗斯又一次深夜打电话,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平静地说“这一次准备出几手重拳!”
马哈蒂尔5月4日讲话的话音刚落。世界各地金融界人士又在悄声谈论泰铢贬值的传言,可是这个传言从哪出来却没人能捉摸得到,只有索罗斯悠闲地坐在沙发椅上,品着咖啡,心满意足地回味着1992年的英镑事件,――制造传言并把它最终变成事实早已是他的拿手好戏了!
5月12日,索罗斯对斯坦利·德鲁肯米勒下达了最后指令。于是随后的几天内,量子基金大量抛售泰铼,市场上泰铢对美元汇率出现大幅度的波动,并一度下探到1美元兑26.6泰铢的低点。
这回泰国总理差瓦立坐不住了。5月15日他和财长庵雷
威拉旺紧急讨论泰铢危机,最后决定借助新加坡和香港的力量。
从5月16日起泰国央行联合新加坡和香港金融当局同时干预亚洲地区市场,支持泰铢汇率,并大幅度调高利率,曾一度将隔夜拆借利息由10厘左右调升至1000-1500厘,又严禁泰国国内银行拆借泰铢给离岸投机者,临时分割离岸与在岸市场,三管齐下,终于使随后几个交易日中泰铢兑美元走势逐渐走稳。
这回斯坦利.德鲁肯米勒感到遇上了强劲的对手。新加坡和香港金融管局的“职业选手”,他在过去有所接触,并曾有过“挖”几个到量子基金的想法,只是后来业务发展占用了不少时间,所以一直没有联系此事,这次他们借用泰国的外汇储备,并利用拆借市场禁入,着实是从容不追,防守严密,使得斯坦利十分发愁。
索罗斯也同样地发愁,这次本想重拳出手一举击垮泰铢,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量子基金又损失了1000万美元,如果下面新加坡和香港仍然这样卖力的话,自己的计划就要人打折扣。
索罗斯出现了几年来少有的沉问。
这边,泰国内阁也在发愁,特别是总理差瓦立,本米多党联盟成立的政府内阁就十分脆弱,现在泰铢出现几年来少有的动荡,国内舆论哗然。前总理川,立派领导的民主党更是尽情嘲笑刚刚上台六个月的新内阁。
5月25日,差瓦立又一次神情严峻地和财政部长庵雷·威拉旺讨论货币问题。庵雷威拉旺此时更是压力重重,他有预感这次他可读成为泰铢危机的牺牲品,但是这位年轻时曾留学美国的中年人是不会轻易屈服的,早些时候他已经从过去的朋友处了解到这次麻烦的制造者是量了基金的索罗斯,他准备和这位金融界的“坏孩了”来次较量。
6月2日,庵雷·威拉旺指示泰国中央银行发布通告,要求泰国的金融机构必须停止货币互换信贷和利率互换、远期汇率协议或者货币与利率选择权协议,其目的在于防止投机者囤积泰铢,因为经过前几天的“保卫战”、索罗斯等人手中的泰铢已有很大消耗,另外庵雷·威拉旺还通过中央银行要求金融机构必须每天详细报告外汇交易情况和保留有关票据,包括合法出售泰铢的票据。
6月2日晚,庵雷·威拉旺在公布这些通告之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轻松地休息一晚上了。
然而,他只对了一半!
索罗斯在泰国时间6月2日了解到这些通告时的确是吓了一跳。虽然这些措施也在意料之中,然而却来得太早,而且比他想像得更彻底,通告等于使泰国义回到了以前金融市场不开放的状态。不过此时量子基金的帐上仍然有近50亿的泰铢货币协议,而在其他一些跟风的基金人手中有多少泰铢则谁也不清楚。索罗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咖啡轻轻地说:“我是上帝,只要我出动,谁还能不跟着我,区区泰国……
6月2日的通告也在泰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企业财务经理们感到很委屈,因为他们同非投机性代理商的交易也将因此受到伤害,而外国人则感到很难在泰国股票市场上为他们的投资保值。然而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在泰国国内开始传播的令人担心的消息,许多人都十分确信地说这回泰国可能担不住了,否则中央银行也不会采取这样“御底”的措施,大家都尽快把手中的钱换成美元吧!当差瓦立的幕僚了解到这些情况,并要求各地方官员维持民众情绪时,老百姓反而被激怒了,几天后,曼谷街头出现了“庵雷.威拉旺是个蠢蛋”“差瓦立下台”的小标语,一时人心惶惶。
这回可轮到索罗斯暗暗高兴了,本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差瓦立和庵雷·威拉旺仍然那样坚定地和他对抗,联合新加坡和香港,那样的话,索罗斯就准备举手投降了,因为现在市场上的跟风者还不是很多,而观望的人却很多。
索罗斯仍在等着事态的发展。
当曼谷街头出现“庵雷 ·威拉旺是个蠢蛋”的标语时,索罗斯又故伎重演,在市场上散布庵雷·威拉旺将下台的传言。量了基金情报处的人员还鼓动一些人在《华尔街日报》上发表言论认为泰国中央银行的通告是一种无知和危险的政策,一时泰国国内外舆论哗然,反对党民主党更是变本加厉地嘲笑现内阁的金融政策。
索罗斯开始动用相当于50亿美元的泰铢存量中的20亿,配合着市场传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泰铢汇率随之义出现动荡。
6月18日,差瓦立在国内舆论的压力下,召开紧急内阁会议,会上一片沉默,庵雷·威拉旺的确很委屈,但他明白此时差瓦立和他都无能为力,而且他自己近几天头痛得厉害,如果只考虑财政金融问题他是不能出现头痛的,现在差瓦立这位多年的老友自身难保,他觉得今天开紧急会议的目的并非讨论如何对付索罗斯,而是如何对付国内压力,特别是来自反对党民主党制造的压力。
会议开了半小时,一点进展都没有,差瓦立无奈地看看大家,又转头瞧了瞧庵雷·威拉旺,轻轻叹了口气又转回头去。
庵雷·威拉旺内心翻山倒海。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拿定主意,首先打破沉默,因为他明白今天他是这儿的主角,大家都在等他,庵雷·威拉旺清了清嗓子说:“这次泰铢出现问题,跟我有关系,目前国内压力很大,我仍坚持目前我宣布的一些政策,但我已决定辞去财政部长的职位。”
差瓦立十分地难过,这位多年的战友终于因为自己的内阁而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然而……当晚庵雷·威拉旺推荐自己的副手他农担任财政部长。
第二天泰国新闻报道了庵雷·威拉旺辞职的消息。索罗斯大喜,市场上对泰铢贬值的预期得到了近几个月来最确凿的印证,大家纷纷大规模抛售泰铢,泰铢汇率猛跌到1美元兑28泰铢左右,泰国股市急挫4.48%,跌到了461.32点,创下了8年来的最低点。对于索罗斯来说,胜利在望。
6月23日,泰国新任财政部长他农宣誓就职。
6月25日,差瓦立公布了到1998年9月的新财政年度预算。这份376亿美元的预算将大幅度削减开支和增加收入,以便在经济衰退之时使预算达到平衡。
然而议员们对此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这个目标是根本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为此议会在随后的3天中对差瓦立提交的这份预算报告进行了辨论,同时反对党对政府的所谓缺乏财政纪律发起了猛攻。
他农和差瓦立这几天面对强驽之末的泰铢走势实感无奈。他农在当日宣誓就职时就已经认识到这次他出山只是收拾残局,不可能有什么作为。在私下打电话时,他农和差瓦立已经在考虑放弃现行的固定汇率制。
索罗斯的神经这几天也紧绷着。泰国国内已经乱成一团,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东南亚其它区域的干预,尤其是新加坡和香港那帮职业选手和强大的外汇储备,6月27日晚,索罗斯有点坐不住了,他紧急给德鲁肯米勒打电话说,现在是最后关头,成败只在这几天,一定要果断。挂断电话之后,素罗斯自已也倒吸冷气。这次如果失败,他的基金将损失20亿美元。而这几天如果泰国跌跌撞撞地挺过去了,马来西亚、新加坡一定会反应过来并及时帮上一把,到时候,他就可能毫无挽回的余地。
对于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又一次不得不佩服索罗斯的“豪赌”,凭着多年的经验以及对于1995年术一箭之仇的铭记,斯坦利·德鲁肯米勒这次是干定了。
28、29日是休息日,索罗斯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在静静地等待;在地球的另一边,差瓦立、他农则陷于政治攻击的重重包围之中,其它东盟各国想给予支持但因涉及到内政这一敏感问题,只好袖手旁观。
30日一开市,泰铢当即受到重创,无力支持1美元兑27泰铢的支撑位,市场抛售之风猛涨。泰国中央银行苦苦支撑。
第二天也就是7月1日,泰铢又一次跌破1美元兑28泰铢的价格,而且情况越来越严重,这十多天来泰国中央银行已经付出了50亿美元外汇储备的沉重代价。
他农只好通知差瓦立,再这样下去几天,泰国将损失惨重。差瓦立早有所料,当晚又一次召开内阁紧急会议,外人至今不知这次会议讨论的问题,但开完会后,所有内阁成员无不面色严峻。
7月2日,泰国央行宣告泰国将实行管理式自由浮动汇率制,放弃实行14年之久的泰铢对一揽子货币的固定汇率制。
当天泰铢贬值20%。
索罗斯和斯坦利··德鲁肯米勒高呼“我们又赢了!”至此,一场持续半年的战役宣告结束。
然而等待东南亚人民的决不仅仅是这些,这只是个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