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31日,美国时代广场的“国债计数钟”显示,美国联邦债务总额已经达到27.55万亿美元。而2020年之初,这个数据约为23.2万亿美元。这就是说,在过去一年里,美国国债增加4.35万亿美元。如果从四年前特朗普上任美国总统时的19.98万亿美元算起,这四年,美国国债增加约7.57万亿美元,规模增长近38%。这或许不算什么,因有分析预计,到2028年,美国国债总额或将高达48万亿美元,并相当于美国GDP的250%。
如此态势是否会伤害全球投资者对美国国债的信心?从美国财政部所公布的数据上看,2020年1月,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国国债总额6.8573万亿美元,而2020年11月的数据则为7.0536亿美元,期间增长1963亿美元。但应当看到,2019年全年,外国投资者持有美国国债增加了4250亿美元,两年对比,增持减幅高达53.8%。一方面是美国国债总量大幅增长,另一方面是外国投资者大幅减少美国国债增持。
从绝对量看,据美国财政部2021年1月最新公布的报告显示,包括日本、土耳其、沙特、德国、印度、俄罗斯、英国、法国、加拿大等,全球有23个国家的央行在持续性“绝对减持”。其中,俄罗斯减持较为极致,已将手中超过90%的美国国债抛掉了。另从美国财政部发布的数据看,2020年11月,中国持有规模为1.0630万亿美元,较2019年12月31日中国所持美国国债1.0699万亿美元相比较,其间11个月净减少69亿美元。但是,如果我们把拉长到去年11月份之前的24个月,那中国减持美国国债数量或超1700亿美元。
拜登上台之后能否扭转美国国债的“颓势”?这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技术性问题,而是一个综合的、深远的战略性问题。过去40年金融资本主义在美国的极致性发展,已经使美国经济结构、社会结构发生了极致性失衡,而整个过程中,美元霸权也被用到了极致。美元霸权使美国金融危机演化为全球金融危机,美元霸权剥夺了其他国家货币政策自主收放,美国霸权让他国美元债务资产失去了稳定的收益预期,诸如此类的问题,已经让世界各国对于美元霸权的“憎恶”程度堪比“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美国赖账”时期。
最为典型的例证恐怕还不是有多少国家减持美国国债,而是美元最大的对手——欧元正在努力提升地位。最近,在英国脱欧后,欧盟27国很快达成一致,采取措施强化欧元在欧洲和国际贸易和投资中的作用。
当时钟走入2020年10月,美国进入2021年财年。很显然,拜登希望的1.9万亿美元经济救济方案势必成为2021财年美国政府最大支出,而有分析认为,2021财年美国政府赤足至少是2.4万亿美元,尽管低于2020财年的3万亿美元,但数额却是除2020年之外的历史最高。问题是:拜登能否带领美国摆脱世界对美债信心的持续走弱?能否摆脱美债不断扩大的“内循环和内债化”趋势?实际上,美联储变成美债庄家,恰恰反映了美债“内循环和内债化”趋势。
不管这样的做法是否可以持续,有一点可以肯定:美国国债“内循环和内债化”趋势日益加剧的现实,必将强化“美国金融市场地位不断弱化”的疑问,近而强化“美元霸权还能撑多久”的疑问。有统计表明,当下支撑美国股市的资金正在更多地转换为美国本土的资金,如果全球投资者降低美国股市投资份额,那是否意味着美国资本流失和美元贬值?
有鉴于此,谁是拜登“美国梦”的拦路虎?仅仅是美国自身的内忧吗?当然这占有很大比重,但更大的拦路虎恐怕应当是:世界对美元霸权的越发“仇视”,以及摆脱美元制约的各种努力,而这一点,很难以拜登意志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