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河南永煤集团、华晨汽车等一些高信用评级的地方国企债务违约之事被大量报道,而上周,也是因为此事,包括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公司——城投债在内的一批地方国企债券价格暴跌,跌惨者100元面值的市场价格可低至10多元,而总体跌幅超过30%的债券更是一抓一把,而且如此市况甚至波及到了一些央企债券。
不过今天——11月16日,随着央行对本月到期的MLF一次性8000亿元续作,债券市场的紧张情绪似有缓解,但可以肯定的是:投资者对高等级地方国企债务避之不及的行为依然存在,恐慌尚未消失。
两个层面的问题:第一,在一段时期宽松货币之后,突然掉头从紧,或构建偏紧预期是错误的。货币政策松紧可以瞬间转变,但经济从冷到正常绝非一朝一夕,货币当局绝不能把经济恢复初期的报复性反弹当成常态,必须关注之后肯定出现乏力的过程。所以,货币政策需要跨国报复性反弹的“周期”,而更多作用于“避免乏力”,正所谓“击中目标前,得让子弹飞一会”。正因如此,货币政策绝不能见好就收,需要将中国经济扶上马,然后送一程,走稳了再放缓。
过去的事实告诉我们,中国货币政策尽管一直强调稳健,但实际却在不断地、较大幅度地左右摇摆。货币政策之于中国经济就像开车上山,油门刚踩到给力的程度就收油门,结果车辆失速,不得不更深地大踩油门消耗更多油料稳住车辆。所以我们看到,货币没少投放但作用却不理想。有人管这叫“货币政策边际效应递减”。瞎扯,如果是那样,又该如何解释宽松货币政策对于中国疫后经济的作用?
所以,经济政策要尊重常识,而不要整些花里胡哨的词儿瞎解释。货币政策必须把中国经济之车推到山顶,然后推它到正常行使速度,然后才能松劲。频繁在半山腰松油门不仅非常危险,而且事倍功半。
为什么说债务风险问题却说到货币政策?实际上,为应对各种经济风险,中国近年来的债务扩张较快,尤其是国有企业,它们在担负国家经济拉动任务的过程中,不得不增加负债去上工程项目。这些项目上去了,债务绝不可能随之消失,而肯定会长期存续,同时企业还要担负债务成本。现在的问题是:经济需要刺激的时候,拼命让国有企业承担项目,增加负债。可经济下行压力稍有缓解,央行货币政策就转向,企业债务成本立即增加,而这时候又开始讲“市场化原则”了。这种玩法谁接得住?接不住势必出现违约。
有人说,经济之车什么时候算是到达山顶?如果看不见山顶,货币政策宽松会不会没完没了?我们认为,经济之车到达山顶的标志是“主动性、内生性增长动力”彻底修复。而要达到这一目标,财政政策就不能长期积极,经济增长需要更多依赖货币政策。换句话说,只有货币政策长期适宜,民间投资才会不断增长,内生性经济增长动力才能不断加大。现在我们正好反着,长期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势必挤出民间资本,内生性增长动力不断弱化,反过来,经济增长越来越依赖财政政策。这是恶性循环,不可持续。
另一个层面的问题是:地方国企总有甩掉债务包袱的冲动,而这一点也受到地方政府明里暗里的支持。比如,当年清理“三角债”,我们就看到大量地方国有企业“利用破产逃废银行债权”,正所谓“假破产、真逃债”。说实话,别以为地方经济可以得什么便宜,当年逃废债严重地区被银行列为高风险地区,甚至拒绝对那个地区的企业增长贷款,难道对地方经济会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儿,我们不得不提及东北一些地区。这些年经济滞缓,和那些年疯狂逃废债有没有关系?沈阳的华晨汽车需要注意,万不要再搞恶性示范。实际上,当年重庆处置地方国企债务很是搞得不错,这方面的经验,是否具有借鉴意义?
无论如何,绝不能允许货币收缩过快或逃废债引发债市危机,它关系到中国所有金融机构的资产安全,一旦出事必是系统性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