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主动发声,引导市场预期。通过多种方式加强与市场沟通,6 月19 日和7 月3 日,在股市、汇市出现较大波动时,主动发声稳定市场预期”。这是央行在上半年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所述、其上半年所做的“7件大事”之一。但从7月3日到现在,我们没有在听到央行对股市发声了,而更多可以听到的是对人民币汇率变动的关注。
不是责怪,而是希望央行预期管理具有持续性。这可能牵涉到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需要预期管理?预期管理是不是只因为波动过大或下跌过深才需要?我们认为,只在股市下跌过猛之时实施预期管理是错误的,而正确的做法是持续、连续进行,直至市场预期从悲观转向乐观,这才是预期管理的真谛。
包括股市在内的所有金融市场,预期悲观的不断扩散会导致“羊群效应”,突然暴跌也是不良预期量变到质变的表达。所以,预期管理的目的就是防微杜渐,防止量变的不断积累,而绝不是突然发生质变时的救场。从这个角度看,央行对人民币汇率的预期管理更加积极主动,而且持续性很好。但对股市全然不同,历史上恐怕也只有上边的两次。问题是:这么可怜的两次预期管理是否扭转了市场预期?没有扭转为什么要停下来?这显然不符合预期管理的要义,不符合预期管理的功能。
我们多次重申:预期决定价格,价格决定资本流向,资本流向决定经济结构,经济结构决定经济健康。可见,预期对市场而言何等重要?这也是发达市场经济体的经济管理者每时每刻都要从事的重要工作,也是市场经济管理的核心工具。如果没有或不懂得预期管理,势必大大增加管理成本。比如股市,懂得预期管理就不用花钱,用嘴就可以让整个市场良性循环;但如何不懂或没有预期管理,不仅股市市值会无端蒙受损失,而且弱化经济高质量发展前景,企业融资过度依赖债务,提高了杠杆率,也提高的整体经济风险,然后逼着政府拿出真金白银救市,这不是巨大的代价吗?
我们看到,如果中国金融管理者不认真管理市场预期,那一些敌对势力、恶意势力就会非常轻易地干扰我们的市场预期。所以,国际上一些与中国并无密切关联的事件,都会对中国股市构成严重影响,比如土耳其里拉贬值问题,比如金砖国家市场出现较大波动之时,中国股市都会跟随出现较大波动,幅度甚至超过直接受到很大影响的国家,这显然不正常。但我们从未听到中国金融管理当局出现摆明事实,阻止恶性预期不断蔓延,这是不是问题?
相反,我们会经常听到美国政府官员为美国股市站台,话里话外激励投资者,构建股市良性预期,而且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地轮番进行,尤其是在股市处于技术敏感阶段,激励市场的言论此起彼伏,而股市的稳定性因此而大大增强。这才是市场经济管理,我们说,中国已经走向市场经济,其特征就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已经开始发挥决定性作用,而资本市场是资源配置的核心性、关键性市场,中国是否经得起资本市场长期资源配置扭曲?
我们说,资本市场配置资源扭曲不仅仅表达为向不该得到资本的公司提供资本,而首先是中国金融资源大量配置到货币市场,配置到不为实体经济服务的方向;然后是中国金融资源大量倾注到短期债务市场,而严重挤压了长期资本市场的资源占有,这不同于是严重扭曲?所以我们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些人口口声声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但对直接服务于实体经济、直接关乎实体经济核心资本、关乎实体经济骨骼健壮的股市下跌却无动于衷?是不是中国可以例外,可以不遵从金融基本规律,可以单凭债务杠杆去实现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
事实已经告诉我们不行,债务杠杆过高必定引发极高金融风险,无论是长期资金还是“债转股”,没有股权资本,金融和企业杠杆降低无从谈起。中央政治局下半年经济工作会议已经提出“结构降杠杆”要求,重点解决企业、尤其是国有企业降低债务杠杆的问题,但如何实现?没有股权资本,是不是可以依靠收回贷款实现降杠杆?当然不行,包括债转股在内急需股市配合,但没有预期管理,没有股市悲观预期的转变,企业降杠杆的任务是否可以顺利完成?靠金融加杠杆、企业降杠杆是否可以降低中国经济风险?
我们的管理者、尤其是央行绝不该允许中国经济为预期管理不到位而付出巨大代价,对吗?既然如此,为什么对股市的预期管理浅尝辄止?希望引起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