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公司,无论是快速成长型、稳定成长型、周期型还是其他任何类型,都有可能在转眼之间不得不面对严峻的问题与挑战。他们可能失去原有的竞争优势,转瞬间将市场份额拱手让给咄咄逼人的对手;一个非常重要的顾客离它们而去或是宣布破产;新的趋势(如人口趋势、替代品)可能会让他们的产品过时;经济衰退给公司的利润和现金流造成沉重打击。
当一家公司面对这些严重的挑战时,它必然失去市场的宠幸,尤其是又承担巨大的债务杠杆时,压力会陡然增加。投资者憎恨不确定性,对一家游走于破产边缘的公司而言,这种颓势会反映在公司的股价中。
图21 托马斯•库克集团的起死回生
这不难解释,为什么很多举步维艰的企业根本就无法走出困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股价一天天地下滑。当然,如果公司设法克服了问题,那么,它的股价就有可能形成强力反弹,即所谓的“转折股”(turnarounds)。更有甚者,这种转折股在走出困境后,几乎无一例外地会出现强劲的价格走势,即便是在熊市大背景下。
图21总结了英国旅游运营商托马斯•库克集团(Thomas Cook Group)实现大逆转的经历。本节将以该公司为案例展开分析。在2009年和2010年,公司CEO启动的一系列行动导致公司陷入流动性困境。2011年,公司的形势全面恶化。与此同时,三起意夕k件让这家旅游公司雪上加霜,游客预订数量大幅减少。
首先,“阿拉伯之春”导致预订前往突尼斯和埃及等阿拉伯国家的游客数量一落千丈。随后,前往亚洲的游客数量因泰国洪灾大减。最后,英国的经济衰退严重打压了人们在休闲度假方面的开支。公司的财务状况急剧恶化,CEO被迫辞职。诸多问题相互挤压,最终导致公司在2011年11月濒临债务违约的险境。
此时,公司的股价较2010年已下跌了95%左右。然而,托马斯•库克集团两次获得债权人的救助:首先是2011年11月,债权人为公司提供了一系列的信贷便利工具;随后,在2012年5月,债权人对到期贷款提供展期。尽管这些举措缓解了燃眉之急,流动性危机马上得以解决,但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使得公司依旧未能走出困境,游客开始不愿到托马斯•库克集团预订休假旅游线路,这使得公司的市场份额不断被竞争对手TUI旅游公司抢走。
为扭转颓势,托马斯•库克集团在2012年5月聘请了一位新的CEO。通过一系列大胆的举措,这位新CEO让公司重新赢得了市场的信任。尽管夏季的预定数量再次减少。但是到了2012年底,公司的股票已开始迅速攀升。2013年夏季,股票仅在一年的时间里便反弹超过100%(而同期的FTSE10时指数仅上涨了10%左右)。与此同时,托马斯•库克集团在2013年第三季度实现了扭亏为盈。
托马斯•库克集团的案例表明,假如投资者能慧眼识真,那么,投资这种转折股自然会让他们受益匪浅。但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即便是某些顶级投资者也认为,投资转折股非常困难,因而选择了规避此类股票。比如说,沃伦•巴菲特就曾指出,“转折股很少能实现转折”,但普莱姆•沃萨(PreenWatsa)等其他投资大师却酷爱转折股的刺激。
转折股投资与秃鹰投资(vulture investment,或称不良资产投资)毫无关系。转折股投资者持有的是股权,因而,在破产过程中的受偿地位低于债权人。这意味着,几乎所有成功的转折股投资均依赖于基础业务的生存和复苏。转折股投资者感兴趣的当然不是一步步走进破产的公司(除极少数例外情况,比如说,破产公司通过发行新股,偿还了对债权人的债务,并转而形成持续经营型企业),他们务必要躲开那些生存概率微乎其微的公司。
相比之下,秃鹰投资者的目标恰恰是进入破产清算程序或破产已在所难免的公司。此外,秃鹰投资者很少购买股票。他们更偏爱买进公司债券,这样,一旦公司进入破产重组或破产清算,他们将获得第一顺序的受偿权。还因为这样,秃鹰投资也被称为不良资产投资(distressed debt investi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