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亚布力的一场窦娥冤正在上演,中诚信集团创始人、黑龙江亚布力阳光度假村董事长毛振华控诉其在亚布力遭遇“被欺负、被愚弄”,他提出三宗罪,首先是亚布力管委会非法侵占23万平米的土地,其次执法机构动不动就威胁企业,却没有为企业办一件正经事,第三,强买强卖,非要到他们那里滑雪搞什么联盟。这件事还在调查当中,具体怎么样还是等官方的调查结果吧,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相信其实老百姓心中也都有数。
其实这些年,东北经济的最大顽疾就是政企不分,管理部门过多的干预企业经营,并通过手上的权利不断地吃拿卡要,在东北非常明显的一个感触就是,没关系不办事,没关系寸步难行。谈个生意要扯进来好多莫名其妙的人,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背后附带关系属性,能搞到各种批文,盖各种章,你要想做生意就要把他们加上,然后他们坐地分钱,如果不加他们,你将在东北寸步难行,甚至会得到故意的刁难。比如办个营业执照,认识人的一个电话到那就盖章,连队都不用排,不认识人的走正规途径,得折腾你一个月,总有理由说你手续不全。如果你不巧得罪了人,该给的好处没给到,故意刁难你,那就完蛋了。拖上多久都有可能。这就是东北的经商环境,每个部门都在用权力跟经济的运行效率产生摩擦,慢慢的经济就逐渐减速,效率越来越差,所以才有了投资不过山海关的说法。
东北的经济有多差呢,其实也好好,不用过度唱衰,有人翻出数据对比,全国经济增速后四名分别是黑龙江,山西,吉林,辽宁,东三省在最后四名中占了3席,但这个数据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这里面有挤水分的原因,也有基数的因素,毕竟是经济增长数据,排在最后的辽宁和排在第一的西藏,你说哪里的经济更好,这事不用想也知道。没有参考意义,其实最应该引起大家注意的是东北大量人口正在用脚投票,年轻人口大量离开东北,这才是一个最要命的问题。比如吉林,2008年长春小学生人数44.5万,2014年减少到38.4万,下降了13.7%。
那么人为什么走掉?收入和机会是很大的问题,问过一些东北的同事,他们基本很早就从家乡出来了,不是去北京就是去上海,总之是往大城市跑,觉得在东北待着没前途,要不就跟家长进工厂,一辈子拿着微薄的收入,仅仅够养家糊口,要么就去考公务员,虽然收入低点,但是权力会带来额外收入,如果离开东北到北京,哪怕就干个服务员,收入也是东北的2倍,进入公司当白领或者自己做点小生意,都要比在东北好的多。那么有人要问了?东北找不到白领的工作吗?不能自己做生意吗?肯定也是可以的,但是机会要小的多的多,同样一个设计岗位,东北工作只能在拿3000,在北京起薪就是6000,一个传统工业的工程师,在东北只能拿4000,而在天津就能破万,如果要是学程序的码农,在东北很难找到工作,而在北京,杭州,深圳,上海月薪过万的工作有的是。所以这就是差距,收入和机会驱使着大量的年轻人离开东北。
于是东北经济就陷入了死循环,年轻人走掉,新产业就更难落地,经济效率差,传统企业收入更低,为了弥补收入,就要滥用权力增加外快,于是经济效率就更差,年轻人就更往外走,我们几次东北振兴,基本都是在工业投入上想办法,希望创造更多的岗位留住年轻人。但是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因为东北经济的问题在于经营环境和效率,振兴越多也就意味着政府权力越大,这就会出现更多寻租的情况,让经济效率变得更糟糕。
东北经济作为新中国的重工业基地,有很好地工业基础,白山黑水更是全国最优质的农业资源,哈工大,吉林大学,大连理工,东北大学都是全国最牛的大学,东北人也不差,在全国各地做生意都能风生水起,所以我们不要总是唱衰东北,应该多谈谈解决办法。既然我们找到了症结,其实问题并不难解决。
首先,促进人口回流之前,必须先让产业落地,要给企业更好的经商环境,企业家不要求你给多少钱好处,而是你别来管我,别没事找麻烦就可以了,所以减少管委会数量,减少行政空间,就是对企业最大的保护。
其次,开放贸易,东南沿海为什么发展起来,也没有什么振兴计划,说白了就是开放的结果,常跟外国人做生意,你的整个经济运行体系就会越来越现代化,所以真想振兴东北,就把自贸区,保税区的范围扩大,现在仅有沈阳和大连显然是不够的。矫枉必须过正,政策可以狠一点,比如当年的深圳,除了政策什么也没给,结果就发展起来了。虽然今时不如往日,但越开放越繁荣,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永远不会错。
第三,国企改制,政企分开。国企太多行政化色彩,所以造成了行政权泛滥,都推向市场后,才能精兵简政。
现在全国二线城市,正在掀起一场人才争夺战,大家都在争抢人口,如果东北再不做出改变,那么人口继续加速流出,未来的机会可就真不大了。所以时间紧迫,在这个风口上,如果做得好,可以促进人口回流,扳回劣势,如果做的不好,将加速失血,未来经济将会越来越糟糕。这么看其实留给东北的时间也并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