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定同样很有趣。我一辈子曾有大概600位客户,有风趣的,也有无聊、沉闷的。有几位,来往很少,每年可能只做两三笔生意,还有一些是赌徒,每天都有委托单。我把他们分成两大类:信誉客户和利益客户。我把信誉客户当作我服务质量的广告牌,他们给我带来利益客户,而我可以从他们身上赚些好钱。我的一位信誉客户是哈布斯堡的大公爵,乌克兰的王位继承者。他本人给我带来的利益并不多,但他给我带来了其他的客户,当然我主要是从这些客户身上挣钱。
我的一位最好的利益客户是一位女客户,比奥派尔女伯爵。她是法国人,嫁给一位美国人,但他很早就去世了,给她留下一大笔财产。我的一位匈牙利珠宝商人朋友介绍我跟她认识的。我如今还戴着从他那买的袖口纽扣。他其实是一位简单的匈牙利人。有一天,他来找我说,他想给我引见位资产雄厚的客户,比奥派尔女伯爵,她非常有钱,是Carl M. Loeb 公司驻纽约证交所的投资商,现在在寻找一位经济顾问,为她处理在巴黎交易所的事务。因为我了解我的珠宝商人,所以一开始对这件事并不是特别认真,但也准备与这位女伯爵见见面。我朋友建议我同她出去郊游,因为她特别喜欢这个。她在纽约的那位经纪人也常常这样做。我们约定在一个周五的下午三点见面,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让一位如此年轻的男土突然去陪伴一位这样老妇人,她尽管已经有70岁了,却化妆得像20岁一样,情况可能会变得很糟糕。她戴了很多珠宝,自然我的珠宝商朋友也就很熟悉她。我很少看到一个女人,像她那么爱珠宝。她藏了一个三十克拉的钻戒,不是蓝白色的,而是玫瑰红白色的。晚餐时我们进行非常有趣的谈话。她很有智慧,有教养,当她丈夫还活着的时候,曾经周游世界。她对交易所很感兴趣,但也正像她所承认的那样,她对此理解的并不多。所以,她相信专业人士,想让我做她在巴黎交易所的顾问。
当天晚上,她给我签了一张大额支票,这样我可以马上为她做事。我很有责任心地用她的钱进行投资,这一点一直是我对我自己和其他客户所持定的原则。我很快售出苏伊士股票,买进4. 5%美元担保的法国国债。我向来对苏伊士比较悲观,人们无法知道,当法郎贬值时,苏伊士股票会怎么样,而且我觉得法郎很有可能会贬值。
所以,为安全起见,我买了有美元担保的股票。我确定,当.法郎贬值时,我的股票就会升值。这是一个美妙的套期保值业务。两个方面都朝着我和女伯爵的利益发展。尽管法郎没有趋向贬值,但我们的股票还是没有中断地持续升值。每隔十四天,我的客户就得到一大笔钱。然后她就把钱花在卡地亚和梵克雅宝这两位法国最大的珠宝商身上。
我想,有一天她或许能把我当作小意思馈赠给卡地亚,然而我错了。她把获利当作有些理所当然的事情。当我想在她的金库中提高我自己的利益时,就做儿笔给我的分红比例比较大的生意。她是一个理想的利益客户。然而战争爆发时,我失去了和她的联系。
有趣的是很久以后我又撞上了她的轨道。战后,我打听她的消息,后来得知,她在战争中去世了。我在想,那个美得无与伦比的戒指会在哪儿被好好地保存着呢。它产生的魅力如此之大,有一次女伯爵到办事处找我,我当时的老板就请求她把戒指摘下来,让他放在手里观赏赞叹。
但我没有成功,没能探寻到存放这件豪华的物品的地方。几个月后,我碰巧在伦敦的苏富比拍卖会中的一则报道中得知,一枚30克拉的带有玫瑰红白色四角宝石的钻戒要拍卖。我很确定,那就是女伯爵的戒指。我知道,有位年轻的法国舞男曾经拥有这枚戒指,现在可能是他在拍卖这个价值连城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