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80年代,我不考虑在日本股市投资,现在的日本股市也不是我的投资目标。因为在日本股市,买什么涨什么的时代已经过去,短期内也不会再出现这样的牛市。房地产市场的价格被不断抬升,在日本房产最景气的那段时期,东京一平方里的地价比美国整个加利福尼亚州的地皮都贵。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抵押房地产购买股票。这一下便将股票走势抬高。同时人们又抵押上涨的股票,再次投资到房地产领域。这样,房地产价格不断攀高,与此同时又会为股票市场带来新的资金。一方面,政府降低存款利率也进一步激发 了这种投资行为的发展。日本人的购买欲是不受任何束缚的。他们在世界范围内收购公司、酒店,购买地产。甚至对欧洲的艺术品他们也很感兴趣。凡高的一系列作品拍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高价。我对收藏也很着迷。
我喜欢收集典籍,特别是那些有关证券交易和金融方面的书,但我的藏书中还缺少一本非常珍贵的书。这本书是世界上第一本描写证券交易所的书,书的作者是约瑟夫.维加。他是一位哲学家和投机家,父母是西班牙犹太裔难民,他后来逃到了阿姆斯特丹。1688 年这本书在阿姆斯特丹以西班牙语出版,书名为《纷乱中的迷惘》。1912 年该书被译成德语,它的德译本我已经看了很多遍。我极力向每一位证券交易所买卖交易商推荐这本书。从一本1688年写成的书中获知证券交易所的运作方式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经历。此外,这本书描述了17世纪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的繁荣景象。从读这本书开始,我便开始搜寻第一版用西班牙写成的原版书。但遗憾的是,迄今为止都没有找到。就连波士顿最大的经济学图书馆一克莱斯图 书馆在20世纪20年代以前也没有这本书。
几年前,我在慕尼黑的一期报纸上读到-则消息:伦敦的索特比拍卖行要拍卖此书的一个样本。于是我到慕尼黑的索特比查了一下拍卖的清单,看看里面要拍卖的这本书是不是西班牙语原版的。答案是肯定的,正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那个版本。清单上的标价是2000到3000英镑。我问了这家拍卖行的一位工作人员,我应该出多高的价钱才能确保拍到这本书。他告诉我3000英镑肯定足够了。为保险起见,我还是把出价定到了5000英镑。“那您铁定能拍到这本书”,这位工作人员以一种非常肯定的口吻说道。
竞拍的日子到了,结果我空手而归,我感到十分失望。这本书的最终成交价是18000英镑。我非常迫切地想知道,是谁买下了它。当得知是- -位日本买家拍得此书时,我不禁问自己:“ 一个日本人要一本描述阿姆斯特丹证券交易所的书有什么用处?它被收人我的藏书中难道不是更好的归宿吗?”
这一天对我来说是一个悲伤的日子,因为我知道我也许永远都不会拥有这本书了。其一是因为几乎不可能再有一本这样的原版书出现,其二是因为我或许不准备为这样一本书支付如此高的费用。
日本人这种狂热的购物欲还有其他一些有趣的插曲。在巴黎的时候,我总喜欢坐在香榭丽舍大街上的咖啡厅里看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巴黎一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一半的巴黎人坐在咖啡厅的阳台上,还有另一半巴黎人正从咖啡厅前而经过。在日本人在全球购物的鼎盛时期,从咖啡厅前经过的人中有一半是年轻的日本妇女,这其中又有百分之五十的日本人两只手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凡是能买的东西,她们都会买。路易斯威登公司对这些日本人狂热的购物行为感到很过分,于是他们颁布了一项规定:日本人在他们商店的消费额度最多不能超过3000法郎,相当于1000马克。这样做是为了防比法国满大街的日本人都用路易斯威登的产品。你可以试想一下,商店就是靠卖出商品赢取利润,但如果顾客是日本人,他们宁愿放弃赚更多钱的机会。在这项新规定颁布后,你经常会看到这样一幅情景:日本妇女会在街头跟穿着高贵的法国女人搭讪,请求她们帮自己去买路易斯威登的东西。现在,中国人和俄罗斯黑手党成为路易斯威登的大买日本人只买自己国家的股票。20世纪70年代以后我不再购买日本的股票,这不是因为投资日本股市不赚钱,相反我本可以在那里赚更多的钱,而是因为我并不了解日本和日本人。在那里投资我没有一种很好的直觉,而一个交易所投机买卖商有时必须要依靠自己的那种直觉。
过去,一些国民经济学家总是在提醒人们警惕过高的证券交易利润率,但这对我没有什么影响。8本企业的决算跟西方国家企业的决算大不相同。日本的股份公司会做出三种不同的决算 一个给财政部看,一个给银行看,还有一个是给股东看。我的一个朋友卡尔.齐默尔,他是德国:战后第个企业顾问, 他总是说:“决算取决于你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