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损失的研究显示,原因大相径庭。有时是我的思考或者从中得出的结论,犯了简单性的错误。在30年代,严重的大萧条时期,我通过短期投资获取了第一笔财富。我是一个初到巴黎的年轻人,还像一个拿鼻子紧贴着玩具店橱窗的小男孩一样看待生活。我缺少能够有所影响的钥匙——金钱。
我开始视金钱为世界上一种好东西。从那以后,所有一切都只围绕着一个东西转,那就是金钱。这个观念非常强烈,以致我认为所有能够用金钱购买的东西都显得太贵了,这同样适用于股票。我赞同坚定的股市投机家古斯塔夫●霍夫曼所说的“轻浮的曲线”。但是霍夫曼的投机方式却走得更远。当有人向他咨询某种股票的报价时,他毫不犹豫地说:“太高了”,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种股票。
= 我当时正非常成功地卖空股票。我拥有的一种股票短期内就从165涨到了170, 很快我就储存了三种。这不在证券交易所里,而是在大街上的没有价值的证券,也就是所谓的湿脚市场。现在叫场外市场,破产证券在这里交易。左拉的小说(金钱》当中就写到了“梅山太太( Madame Mechaine)和湿脚市场”。我在大崩溃后仍然相信熊市,并进展顺利,因为德国债券影响着股市的方向。德国当时因为第--次世界大战背负了巨额债务,无法偿还。这些年间股市一直下跌,直到胡佛总统提议,德国可以延期偿还债务,因此股市得以回升,并猛烈增长。很多熊市投机者,包括我在内,都破产了。一个布达佩斯人甚至自杀了。我的一个朋友,巴黎银行家莫瑞斯●厄尔曼( Maurice Ulman),损失很大,因为他的公司期权发行人是卖空期权。
当我在股票上面负债时,我也经常遭受损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是那些顽固的投机者,因为我缺少四个G当中的-一个,即金钱(Geld)。 对我来说,拥有两亿股票的亿万富翁,有的并不是金钱,不过是平衡数字而已。相反,小的投资人,有10000英镑,从中拿出6000购买股票,其余的存人账户作为储备金,我认为他们是有钱的。而且,没有钱、负债的人也没有耐心。股市一且下跌,他们就一定会卖。
经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开始时完全是另外的景象,令人期望的发展很久之后才来到。交易所统治的是与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逻辑。2x2并不等于4,而是等于5-1。那些没有耐心,或者因为没有钱没法有耐心的投机者,并不能坐等“-1”。
我经常碰到这样的情况。最深刻的-次体验是在50年代中期纽约股市全面攀升。当时新兴的行业,像电子、计算机等,在我看来上升非常显著。我买了这些行业的股票,而且因为我想提高获利,我还贷款购买,直到耗尽了所有的贷款限额。
那时的总统是艾森豪威尔,他是战时的英雄,没有什么才智,但是在美国民众的心目中却享有很高的声望。就连他同马雷纳,迪特里希(德国女影星)之间的绯闻也没有使他的声望受损。对华尔街来说,民众对他的信任至关重要。
第二年开始下任总统的选举,人们非常坚定地认为,艾森豪威尔将军将会连任。我认为,股市将会提前对此做出反应。
但是发生了人们始料未及的事情。1955 年艾森豪威尔总统患上心脏病,因此当天华尔街股票就下跌了10%到20%。我不情愿地看到,要付给经纪人更多的保证金。因为我的信贷额度完全抽空了,所以我必须清理我大部分的投资项目,当然损失很大。艾森豪威尔的新的继承人尚存疑问,从而使人们对前景产生极大的不安全感。我的很多同事,像我一样负债的,都不得不出售,这加速了下跌趋势。几天后艾森豪威尔的健康状况好转,股市开始重新上涨,并达到了以前的水平。有一些股票的牌价甚至后来是原来的10倍。但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几年之后我又经历了同样的处境。1962 年2月,我在巴黎市场非常活跃。但是这一回没有债务,股票全部用法郎如数付清。这时爆发了阿尔及利亚战争。当时的法国总统戴高乐想放弃阿尔及利亚,但是法国民众在这个问题上意见不一,他必须采取一些策略。这时又发生了不可预料的、有重大影响的事件,四名将军试图暴动反对政府,他们的目的是阻止阿尔及利亚的独立。国家陷人危机之中,晚上笼罩着恐慌的情绪,人们传说有伞兵将要攻占巴黎。
我决定第二天先不去交易所。我为什么要神经紧张?我去了自己最喜欢的“路易饭店”(一家世界知名的捷克餐馆),那时它是著名的影视以及媒体人的聚会场所。我当时正在研究菜单,压根没有想到股市,这时交易所的一位同事偶然走进餐馆,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股票崩盘。“ 是吗?”我轻松地问他,平静地享受着午餐。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戴高乐将军将会成为这场斗争的胜者,而且因为没有债务,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危机比我料想的还要快地过去了。戴高乐将军发表了著名的电视谈话,他向他所热爱的法国呼吁,这个时候全法国都坚定地站在他身后。四名反叛的将军投降了,在交易所营业时间前就已经弥补了一半损失。第二天,股市崩盘就已经被遗忘了。
从这一经历当中,我的建议非常明显:永远不要贷款买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