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融市场浸淫半个多世纪的一个好处是,我对这一市场的演进拥有个人的记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见证了它们天翻地覆的变化。今天被视为稀奇古怪的现象在过去某个时间可能被认为是稀松平常的小事,甚或是不可避免的,反之亦然。今天广泛运用的金融工具和理财技巧在从前是无法想见的。我记得当我还是名专门从事权证和可转换债券的套利交易员时,梦想着从股票中创造出可交易权证,当然那不被监管当局允许。当时我根本无法想象今天在市场上会有这么大规模的合成工具交易。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金融业——银行、证券行以及其他金融机构在经济中发挥的作用与今天有天壤之别,银行和市场受到严格监管。总的信贷规模占经济的比重远远小于今天它们所占的比重,用不同抵押品融资的规模也非常小。住房抵押贷款规定至少20%的首付款,股票质押借款受到严格的保证金比例限制,贷款不得超过抵押物价值的50%。过去曾要求首付的汽车贷款如今大部分被汽车租赁所取代。当时没有信用卡,几乎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信贷。金融机构的市值只占美国股票市场市值的一小部分。在纽约股票交易所上市的金融类股票凤毛麟角。大多数银行的股票在场外市场交易,而且其中大部分要提前预约才可以交易。
大多数国家对国际金融交易的监管十分严格,国际资本流动也很少见。布雷顿森林体系机构(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机构)的建立就是为了支持国际交易,补充私人部门国际投资的缺乏。这一体系是由美国主导,并在约翰•梅纳德•凯恩斯领导的英国代表团协商下问世的。英国人提建议,美国人具体部署。布雷顿森林体系机构的股东是发达国家的政府,美国拥有否决权。
尽管国际金融体系名义上是基于金本位,但实际上美元担当着国际货币角色。黄金价格是以美元固定的。在一段时期内,英联邦国家依然与英镑绑定,但是随着英镑不断贬值,英镑区逐渐解体。战后美元短缺,美国着手实施马歇尔计划重建欧洲。渐渐地,美元短缺的情况得到缓解,随着欧洲共同市场的建立,以及日本的复苏(得到亚洲“小虎”们的模仿),情况再度逆转。大规模资本流动、贸易赤字、越南战争,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美元受压。但是国际金融体系的控制权依然牢牟掌握在发达国家手中,美国仍处于主导。1971年8月15日,美元兑换黄金的安排被中止后,美元成为各国中央银行储备中的主要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