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结构:平衡负债与权益
企业内部资源的配置,即在资产的盈利能力和变现能力之间进行权衡,以实现股东财富最大化的目标,体现为资产负债表的“左侧”,也就是“到哪里去”的问题。这是在不考虑企业资金来源的前提下进行的,但运营企业可不像玩三国杀游戏一样可以“无中生有”,所以说,资产负债表定还有“右侧”,它的右侧代表着企业的资源“从哪里来”的问题。我们或许可以这么说,资产负债表的“右侧”都是企业—这样一个主体,拥有独立的“人格”,独立于股东—所拥有的“资本”,而左侧则是资本所雇用的人和物。
简单来说,企业的资本来源于两种类型:一种是负债,企业有还本付息的义务;另一种是权益,企业并不需要强制支付“运行”成本,更不需要返还本金。很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关键,既然权益不需要像负债样还本付息,那为什么还有企业要去负债?
负债有两个好处。
其一是税盾效应,这是指债务的利息在税前支付,从而形成了计税的抵扣。如果把企业所得税看成是一把砍向企业的“大刀”,债务的利息就好像是盾牌一样,稍微可以抵挡一下这把锋利的大刀。举个例子,假如企业所得税率是25%,债务的利率是10%,企业一年向债权人支付100元利息,这部分利息在计算企业所得税时是可以扣除的,也就是说债务的税后利率是它的实际成本的7.5%;而如果是向股东支付股利,则没有这样的抵扣作用。
其二是不影响控制权。这对于控股股东来说很重要,以阿里巴巴集团为例。2005年8月,雅虎以10亿美元加上雅虎中国的全部资产获得阿里巴巴集团39%的股权。此外,软银持有阿里巴巴集团29.3%的股权,马云及其团队持有31.7%的股权,鉴于软银仅仅是打酱油的财务投资者角色,雅虎和马云在阿里巴巴集团的关系就显得很微妙。在2010年10月之前,由于条款确定雅虎只持有35%的投票权并只在董事会中委派一名董事,而马云的投票权则有35.7%并且可以委派两名董事,也就是说,马云拥有阿里巴巴集团的动态控制权。但在2010年10月之后,形势逆转。雅虎的投票权恢复为39%并可在董事会中委派两名董事,而马云的投票权则降低为31.7%,委派的董事依然为两名。雅虎从此与马云平起平坐,马云失去了控制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对于马云这样的人来说,恐怕对当年10亿美元卖掉控股权心有不甘,假如当时是以负债的形式融资10亿美元,也就不会有后来的许多故事。
实际上,对于一个有“良心”的企业来说,它需要支付的权益成本(包括筹集费用和股利)应该高过债务的总体成本(包括筹集费用和稅后利息),不然就没有人愿意当股东。但是对于A股来说,因为没有强制性的分红机制,即使不分也没有太高的惩罚成本,于是分红就成了美好的想象,权益成本就少掉了一大块。
因此,资本的来源需要在负债和权益之间进行权衡,这就是资本结构问题,也就是负债和权益的比例问题。
怎样才是最好的资本结构呢?判断的标准很多,比如资本结构能实现股东财富最大化,资本结构有弹性,但这些标准很难定量分析。根据“简单就是最好”的奧卡姆剃刀原则,还有一种最简单的判断标准:资本成本最低法。我们无法判断它能创造多少价值,那就先判断它是否只耗费了最低的成本——这也是会计准则上谨慎性原则的一种运用。
因此,我们必须用到一个简单的公式:
资本成本=债务成本×(1一税率)×债务比例+权益成本×权益比例
债务成本即等于该债务的预期收益率,也可以直接用该债务对应的融资费用、利息费用和本金进行简单计算。比如说,企业借入一年期银行贷款1000万元,前期贷款费用加利息费用一共支出了75万元,那么它的借款成本就是7.5%。权益成本则一般用CAPM模型来计算(CAPM,即资本资产定价模型),即某股票的市场预期收益率=无风险收益率+β×(市场预期收益率一无风险收益率),无风险收益率一般用国债利率替代,β值和市场预期收益率可通过数据估算或商业机构购买。
计算了资本成本之后,我们如何判断最低?没有人知道。
但是我们有两种替代性的方法:一种是跟资产收益率进行比较,如果资本成本高于资产收益率,那说明企业浪费了资本,用得越多浪费得越多,还不如存银行;另一种则是进行同业比较,同一个行业,有大概相同的生存环境,如果资本成本显著高于同业,则说明管理层没有致力于节约成本。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如果开源节流一个都没做到的话,这样的管理层都可以歇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