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每年都细述有关衍生交易的经历,主要基于两个原因:一个是让我感觉相当不快的个人原因。严酷的事实是,由于我没有马上采取行动结束GenRe的衍生交易业务,导致股东们损失了大笔金钱。在收购GenRe时,我和查理·芒格都知道这是一个麻烦的问题,并且告诉这家公司的管理层,我们想尽快从这项业务中脱身。督促执行这一计划本是我的职责所在,但我不但不强调尽快脱身,还浪费了好几年时间出售这一业务。这一努力注定必然失败,因为对于我们那些将要持续几十年的债务迷宫来说,根本不存在任何真正的解脱之道。我们为这些合约承担的责任尤其令人不安,因为一旦问题爆发,后果会不堪设想。更有甚之,一旦发生严重的问题,我们知道将在金融市场上引发出其他连锁反应。
股东
我想不伤毫发地脱身的努力以失败而告终,与此同时,我们进行了更多的交易。都怪我优柔寡断犯下大错(芒格称之为吮拇指癖),当一个问题发生时,不管是生活中还是商业中,行动的最佳时机是马上行动。
第二个原因是,之所以一再阐述我们在这一领域遇到的问题,是希望我们的经历能够对经理人、审计师、监管层有所启发。在某种意义上,我们是一只刚刚从这一商业煤矿坑逃离的百灵鸟,有义务为大家敲响警钟。全球衍生交易合约的数量和价值继续不断攀升,现在已经是上一次金融危机爆发的1998年的数倍之多。
我们的经验尤其应该让大家更加清醒,因为我们的情况要好于平均水平,本来完全可以体面地脱身而去,却由于拖延的缘故,一错再错,一损再损。GenRe在衍生交易市场中只不过是一个小玩家,它交到好运时能够在一个有利的市场上解除其预计流动资产头寸(liquidpositions),从而不用在财务或其他压力之下可能被迫以并不有效的方式进行平仓。我们过去的会计政策是十分传统的,实际上,大家都认为我们相当保守。另外,据我们所知公司没有任何人卷入不正当交易行为。
对于其他人来说,故事的结局可能会完全不同。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或者更多的企业(麻烦总会迅速扩散——拥有数倍于我们的头寸,想要在一个混乱的市场中进行平仓,并且面临着巨大的且广为人知的压力,事情会如何。对于这种情形,应该在事前而不是在事后充分加以关注,安全撤离新奥尔良的最佳时机应该是在卡特里娜飓风来临之前。
当我们最终将GenRe的证券交易部门关门大吉之后,我对它的感觉就像一首乡村歌曲中所唱的那样:“我的老婆与我最好的朋友跑了,我想念的更多的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