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中国经济正在向高质量发展方向快速推进,且在今年上半年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保持了国家经济总体稳中向好、持续恢复的态势,但是,未来艰辛不可小觑。7月30日,中央政治局对当前经济形势所给出的总体判断是:“当前全球疫情仍在持续演变,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国内经济恢复仍然不稳固、不均衡”。
如何应对复杂严峻的经济环境?“坚持稳中求进工作总基调,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这是中央给出的总体解决方案。
具体到宏观政策,中央要求:“做好宏观政策跨周期调节,保持宏观政策连续性、稳定性、可持续性,统筹做好今明两年宏观政策衔接,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为实现这一要求,财政政策要积极,而且要提升政策效能,兜牢基层“三保”底线,合理把握预算内投资和地方政府债券发行进度,推动今年底明年初形成实物工作量;货币政策要稳健,要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助力中小企业和困难行业持续恢复。中央同时要求:增强宏观政策自主性,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基本稳定;做好大宗商品保供稳价工作。
上述这些宏观经济政策表述具有许多新意和深意。第一,今年下半年的宏观经济政策不只为了实现今年的经济目标,它还要考虑与明年宏观经济政策衔接,为明年经济健康发展拓足空间,甚至还需要“跨周期调节”。曾几何时,中国央行文件中出现 “政策的跨周期调节设计”的表述,而现在中央提出“跨周期调节”,那究竟什么是“跨周期调节”?目前中央没有给出明确解释,但如果依据十八大之后历次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似乎可以领悟到:所谓“跨周期调节”或许就是“要把短期政策和长期目标结合在一起”。也就是说,短期政策不仅不能为长期发展设置障碍,而且必须有利于长远目标的实现。
尤其是现在,国际经济风云变化莫测,以美联储为首的发达国家货币政策存在诸多不确定的变数,所以变化势必通过资本跨境流动而影响到中国经济,如果不能未雨绸缪,或许再陷被动。所以,“跨周期调节”所需考虑的因素很多,但无论如何,中国实施任何宏观经济政策,都必须与长远经济目标并行不悖,都必须有利于构建新发展格局。这一点,从央行更加注重长期资金供给,或可窥见一斑。
第二,不只是定性,不只是大方向上的把握,中央提出“推动今年底明年初形成实物工作量”,这或许预示着未来每个阶段,政策实施都需要接受“量化考核”。历史地看,上一次中央关注“实物工作量”还是在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之后,为了托住中国经济下滑,政府疾速审批项目。但这次强调“实物工作量”的内涵显然与上次截然不同,更多意味着政策要落实、落地,变成实实在在的工作成效。
第三,尽管发达国家、尤其是货币霸权国家的政策变动会对中国经济构成影响,但是,中国必须“增强宏观政策自主性”。美国在过去构建的全球化经济机制、国际货币体系都给其它国家经济带来了难以避免的被动性。比如,美国可以印钞任意购买它国商品,这样的购买势必带给其它国家“超常经济热度”,同时也会带来“超常贸易顺差”,这不仅会严重干扰一个国家的汇率水平,同时也很容易带给一个国家货币政策的“超调”。在不能改变国际货币体系的背景下,如何破解被动?这是所有非美货币国家皆须费尽心机的世界性难题。
近年来情况稍有转变,原因是:美国政客的胡作非为极大伤害了美元信用,世界各国“去美元化”的欲望日益升高,而这个“反作用力”也从一定程度上制衡了美元的霸道,从而为各国货币政策的自主性提供了一定的空间。所以,中国应当利用这样一个过程,增强宏观政策自主性。
依据今年两会上的政府工作报告,2021年中国经济需要实现6%以上的增长,要确保中国经济运行在这样一个“合理区间”,实际并不容易。尤其在外部经济环境并不十分友好的背景下,下半年,中国势必需要更加注重“国内大循环”对经济的基本支撑作用,这恐怕也是中央更加重视“推动今年底明年初形成实物工作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