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三大风险点
1. 不要对拜登上台后的中美关系抱有不切实际的乐观,美国两党已达成对华强硬共识
1979年中美建交至今,中美关系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合作共赢(1979-2000年)、竞争合作(2000-2008年)、战略遏制(2008年至今);反映两党对华态度,从对华友好的共识到分歧,再到形成遏制中国的共识。
随着中国经济崛起、中美产业分工从互补走向竞争以及中美在价值观、意识形态、国家治理上的差异愈发凸显,美国政界对中国的看法发生重大转变,鹰派言论不断抬头,部分美方人士认为中国是政治上的威权主义、经济上的国家资本主义、贸易上的重商主义、国际关系上的新扩张主义,是对美国领导的西方世界的全面挑战。
近年美国两党议员在对华问题上态度趋于统一,涉华法案和政策多由跨党派议员联合发起、并大多获全票通过。
2020年7月公布的民主党纲领强调,“民主党将与盟国一道,发动世界上超过一半的经济体对抗中国,并尽可能从最强有力的位置进行谈判。”此外,即便长期以来作为对华温和派代表的拜登,自此次总统竞选以来对华态度也逐渐强硬。
2. 谨防触发重大金融风险
以永煤违约为代表的信用债风险集中爆发并非偶然。打破刚兑可以,但绝不能恶意逃废债。
一些僵尸企业,债务风险已经难以掩盖:近几年经济环境不好;2016年以来金融去杠杆;2020年疫情;2020年5月以来货币政策回归正常化,流动边际收紧。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影子银行、僵尸企业等金融风险防控仍任重道远。城投平台、影子银行、僵尸企业、地产仍是现阶段我国金融风险的几大“灰犀牛”。
在内部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外部环境不确定性仍强的背景下,金融体系内部风险仍在持续累积。
建议:
1)货币政策不宜过快收紧,谨防触发重大风险。
2)金融监管政策与流动性管理工具相互配合,房地产宏观审慎管理制度、资管新规、MPA考核是三大抓手。
3)健全金融风险预防、预警、处置、问责制度体系,维护金融安全。
3. 疫情形势仍存在反复风险
海外疫情形势仍然严峻,全球当日新增病例近70万,尚未出现拐点;其中,美国日新增近20万,印度、俄罗斯、巴西3万左右,意大利、英国、德国和法国超1万。
中、美、德、俄等经济体研发的疫苗陆续将在2020年底上市,预计可以覆盖部分发达经济体。但疫苗生产、储存、运输等流程要求较高,新兴经济体明年接种或不及预期。
且考虑到人们接种意愿不统一,新冠病毒传播性极强等因素,不要奢望疫情在短期内彻底结束。
据官方消息,2020年底中国国药、BioNTech/辉瑞、莫德纳、牛津/阿斯利康可以上市投产,产量可达10亿剂、13亿剂、5-10亿剂和30亿剂,但BioNTech/辉瑞和牛津/阿斯利康实际产量远低于计划产量,不确定性仍大。
中长期三大挑战
1. 中美贸易摩擦的本质是在位霸权国家遏制新兴大国崛起,具有长期性和日益严峻性
在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爆发初期,我们鲜明地提出三大判断,与市场流行观点不同但被后续形势演化所不断验证:“中美贸易摩擦具有长期性和日益严峻性”,“这是打着贸易保护主义旗号的遏制”,“我方最好的应对是以更大决心更大勇气推动新一轮改革开放,坚定不移。对此,我们要保持清醒冷静和战略定力”。
美国真正的问题不是中国,而是自己,如何解决民粹主义、过度消费模式、贫富差距太大、特里芬难题等。
20世纪80年代美国成功遏制日本崛起、维持经济霸权的主要原因,不是美日贸易战本身,而是里根供给侧改革和沃尔克遏制通胀的成功。
中国真正的问题也不是美国,而是自己,是如何建设高水平的市场经济和开放体制,贸易战本质上是改革战。
2. 中国少子老龄化问题严峻,人口危机渐行渐近
中国人口老龄化加快,2022年将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人口红利消失。
继2018年中国出生人口下降200万后,2019年中国出生人口降至1465万,65岁及以上人口占比达12.6%,总人口突破14亿。
从长期趋势看,由于生育堆积效应逐渐消失、育龄妇女规模持续下滑,当前出生人口仍处于快速下滑期,预计2030年将进一步降至不到1100万,生育意愿大幅降低,出生人口大幅减少。
老龄化提高消费降低储蓄和投资,导致经济潜在增长率下降。劳动年龄人口比例已于2010年见顶,2010-2019年中国经济增速已从10.6%降至6.1%,即将进入“5时代”。
3. 亟待调动地方政府和企业家积极性,建立高质量发展机制
当前地方惰政、企业成本上升、中小企业融资难贵等问题突出,当务之急是调动地方政府和企业家积极性。
一是建立高质量发展考核激励地方政府,发挥政府的宏观调控作用,提高质量和效率、减少行政干预。
二是带动企业家积极性,建立多层次资本市场改善中小创新型企业融资。健全和完善市场机制,支持大中小企业和各类主体融通创新,推动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
事业都是人干的,中国过去四十年的成功主要是市场化改革、全球化开放、地方区域竞争和民营经济活力迸发,现在要给地方官员新的激励机制,给民营企业家吃定心丸,这都涉及重大理论创新突破。
从战略的层面,当前亟需研究:
1)历史上大国兴衰的一般规律,新兴大国崛起对世界政经格局的影响。
2)中国成为新兴经济大国尤其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之后,进一步崛起可能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3)中国从经济大国迈向综合性大国的新战略选择及其前景,如何谋求更大的发展空间,承担相应的全球责任。
中国最大的外交关系是中美关系。中美关系的本质是新兴崛起大国与在位霸权国家的关系模式问题:韬晦孤立、竞争对抗还是合作追随?
从过去几百年新兴大国崛起的历史来看,当前所面临的贸易战、经济战、资源战、金融战等都是无法避免、必须面对的,需要卓越伟大的领导人、凝聚人心的梦想愿景、高超的战略智慧、纵横捭阖的外交布局、坚决灵活的执行力以及全方位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