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口老龄化的日渐逼近,近些年对于人口政策的讨论和呼吁此起彼伏。日前,在原子智库“2020腾讯风云演讲年会”上,著名经济学家任泽平在主题演讲中表示,人口老龄化正在加速到来,放开单独二胎和全面放开二胎效果均不及预期,人口红利逐渐消失,应尽快全面放开并鼓励生育。
如果生育政策不作出调整,任泽平预计:到2030年,中国出生人口将进一步下降到不足1100万——这意味着无法保证代际的平衡。
因此,任泽平建议:尽快全面放开并且鼓励生育,并加快构建生育支撑体系——如个税的抵扣、经济补贴、加大生育托育服务的供给,完善女性就业渠道的保障,加大教育、医疗、社保的投入;此外需打造高质量的为老年人服务的体系,建设老年友好型社会。
以下为演讲实录:
尊敬的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我想借这样一个时间和场合,呼吁一件事情:放开生育,应对人口老龄化和少子化。
最近这两年,我一直比较大的呼吁人口问题,包括前一段时间提出放开三胎。为什么提出这样一个呼吁呢?大家知道,中国的老龄化、少子化挑战临近,将成为未来中国最大的灰犀牛之一。
到2030年,新出生人口将无法保证代际平衡
人口问题是如此重要,而又如此容易被忽视。幸运的是,这次“十四五”规划建议明确要求: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制定人口长期发展规划,优化生育政策,增强生育政策的包容性……应对人口老龄化,上升到了国家战略。
为什么人口老龄化是如此重要?放开生育如此必要、如此紧迫?我想给大家看一些事实和我们研究的成果。
第一,中国的人口老龄化在加速到来。中国最大的人口红利的来源,是中国1962—1976年出生的这一批婴儿潮,随后开始计划生育。我们过去经济为什么高增长?就是因为这一批人在年轻的时候干出来的。1990年代、2000年初,2001年加入WTO,我们的主流劳动力人群二三十岁。加上制度的红利,改革开放,拥抱全球化,我们成为世界的制造中心,2000年以后每年出口增长高达20%以上。
但是现在问题来了:1962-1976年出生的婴儿潮人口开始进入老龄化。1962年出生的,今年是58岁、明年59岁,也就是再过一、两年,将逐步开始退出劳动力市场。中国主流的劳动力人群是44-58岁。所以步入老龄化以后,中国的人口红利开始逐步消失。
从发展趋势来看,中国人口老龄化的速度和规模是前所未有的。这跟过去的生育政策有很大关系。那么我们可以看到,2022年将会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口占14%。到2033年,我们进入老龄人口占22%的超级老龄化社会。之后大约在2060年,老龄化的比重35%。也就是2050年、2060年,三个人里面就有一个人65岁以上。
而且,人口结构这个事是很难短期能加以改变的。发达国家,比如欧洲、日本、美国,老龄化是渐渐地到来,从老龄化过渡到深度老龄化,都用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中国的老龄化是加速扑面到来——从老龄化到深度老龄化只用20年,我们很快就会迎来这样的局面。
第二,更重要的是什么呢?我们未富先老的现象。2019年,中国老龄化的比重是12.6%。这是什么概念?美、日、韩这些发达经济体,到达12.6%老龄化的水平时,人均GDP大约是2.4万美元。中国人均GDP只有1万美元,就到了发达国家的老龄化水平。
从全球来看,中国老龄化的水平已经是比较高了,而且这个速度还在加快。
刚才讲了,我们面临扑面而来的一个老龄化社会、老龄化挑战。但是,我们的生育政策还没有作出足够的调整,少子化问题开始出现。而且我们放开生育政策,因为意见分歧非常大,这个政策已经被拖延得太久了。
在前几年,我们放开了单独二胎,后来又全面放开二胎,结果生育效果大幅不如预期。2019年甚至出现了出生人口的再度下降。
第三,再来看一个很重要的挑战:主力的育龄妇女在大幅减少。过去这几年,15-49岁的育龄妇女都是以每年五、六百万的速度在减少。而且,我们20-35岁主力的育龄妇女以每年三、四百万的数量在下降。因为生育的堆积效应消失、因为育龄妇女规模的下滑,我们的出生人口也在快速下降。我们预计:到2030年,我们的出生人口将进一步下降到不足1100万。什么概念呢?我们已经无法保证代际的平衡。
建议尽快全面放开并且鼓励生育
生育的下降,出生人口的减少、大幅减少,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一是生育政策没有放开。而且还有很重要的原因是什么?我们相关的生育支持、配套政策还有待完善——大家讲,生得起、养不起,我们教育、医疗、社保的负担还比较重。
如果我们的生育政策不进一步作出改变,未来将会发生什么?
这个事情是很简单,我们进行推测:到“十四五”时期(明年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我们的人口将会陷入负增长;到2050年左右,中国人口总量将急剧萎缩,到2100年,将会从14亿降到8亿,我们占全球人口的比重将会从19%下滑到7%。
那么,人口老龄化,人口减少、人口红利消失,将会带来什么样的挑战?
一个最重要的挑战就是:中国经济潜在增长率的下降。因为劳动力人口的比例见顶以后,劳动力成本上升——这几年已经看到了,中国潜在增长率下降,GDP增速从10%以上降到了大约5%左右。
此外,人口数量红利消失以后,劳动力成本上升,投资储蓄率下降,社会抚养负担加重,未来我们的政府债务和社保压力都会趋于上升。这就是我们未来所面临的挑战。
看到中国人口老龄化的这种扑面而来,我们是该作出政策调整的时候了。人口的问题非常重要,已经到了关键的调整时点。
我们建议:
第一,要尽快全面放开并且鼓励生育,让生育的自主权回归家庭,加快构建生育的支撑体系——比如个税的抵扣、经济的补贴、加大生育托育服务的供给,完善女性就业渠道的保障,加大教育、医疗、社保的投入。
第二,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打造高质量的为老年人服务的整个体系,建设老年友好型社会。
这是我今天给大家介绍主要的观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