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不可能永远都顺着我们的意愿,即便是已经实现稳定盈利的投资者也无法避免一些突如起来的风暴。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市场风暴,投资者的应对,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投资事业的生与死。
风暴之所以为风暴,就在于它在短时间内利用形势的剧烈波动,在每一个投资者或与投资相关的所有人心中制造出一种强烈的恐慌情绪,进而形成一股笼罩整个市场的强烈的危机氛围、末日氛围。在这情绪、氛围的折磨下,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往往会产生“豁出去了”心态,丧失自控能力,孤注一掷地去赌一种小概率事件的发生,这就是“自毁”的心理程序。
面对风暴,投资者在短期内往往出现较大损失,就如同双汇在瘦肉精事件中的股价腰斩。在如此打击之下,自毁型投资者内心深处将出现“反正已经这样了,最后再押一次看能不能翻盘”、“豁出去了”等想法,这种念头一旦生起并付诸实施,成功投资所必需的客观判断、风险控制便瞬间无影无踪,狂安、不计后果的行动也随之而来。而这些人的结局当然只能是毁灭。
这种情况很类似戒烟时忍耐不住要报复性地狠狠抽上几包,类似要节食却忍耐不住爆发性地大吃大喝,类似试图改正自己的某个坏习惯却半途而废并且把那个习惯爆发式地大做特做。虽然知道对自己是个毁灭,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享受这种“堕落的快感”,捕毁自己最后的那一点自信。
这种自我毁灭的心理倾向,源自于内心深处的自卑感和无力感。而这个倾向十分的隐蔽,只有当极端情况出现时,比如亏损过大,身体心理生活出了问题,才会显现出来。很多优秀企业管理者和交易高手都经历过这种痛苦的折磨过程,但是他们经受住了市场的考验,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屡次进入自我毁灭程序,从而跨过了最后一道坎。那些总是盈利没经历过这种终极测试的管理者,要小心了,因为这种倾向,只有在极端情况出现时,才能显露。
在风暴中,坚持以前的策略,孤注一掷地集中所有的资本在已经证明是危险的点上,虽然悲壮,但却十分愚蠢。有这种自毁倾向的人绝不止一个人,侥幸赌赢了,收获的也是将来更大的失败。投资者要始终记得的是,生存第一,保存实力第一,在危机中,永远不要进入到自毁的状态,要始终留有后招。
这种心灵上的自毁程序,或者又称心理失控,在赌场和金融交易市场中最为常见。对一个赌徒来说,如果降伏不了这种自毁程序,注定有一天他会重新赔光;对一个操盘手来说,如果无法控制这种巨亏后的心理失控,很快他将尝到爆仓的苦果。
作为金融交易员,刘其兵在中国期货市场上是一个非常值得深思的人。
刘其兵出生在湖北省武汉市黄陂区滠口镇辖区内刘集乡的一个普通农民家庭中,6岁丧父,母亲独立抚养两个儿子,家境贫寒。刘其兵聪明而又刻苦读书,17岁时就以优异的成績考入了武汉大学的世界经济专业。大学期间各科成绩都较为优秀,1990年国储局在到武汉大学招聘时,他成为了唯一一个被聘用的人。
1997年7月,国储局同意刘其兵所任职的国储调节中心在期货市场进行套期保值业务,刘其兵被授权为国储调节中心在伦敦金属交易所(LME)开立交易账户的交易下达人。刘其兵在1999年就开始积极做多,从铜价1000多美元到3000美元期间,他做得非常顺手,获利颇丰。
作为一名体制内的技术工务员,刘其兵却尽显一个操盘手的气质一虽然这种气质中还有杂质。
在同事们和熟人的眼里,刘其兵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热心人,“他是一位非常讨人喜欢、行事低调的人,”“说话不多,很多时候,就是你路过他身边,他都不会跟你打招呼”“他是一个非常自在、随和、财富不外露的家伙”。很明显,刘其兵沉默寡言,深居简出,显得非常神秘。
从2004年开始,一直做多的刘其兵开始反手做空,在年初LME钢价突破每吨3000美元后,反手做空的他开始蚕梦连连。当年10月LME铜价一天暴跌10%后,刘其兵决定豪赌以求翻身,他在其结构性期权组合中越权大量卖出看涨期权。但市场大势不改,跌了一阵之后再次上行。
2005年国庆后,LME铜价突破每吨4000美元。面临年底即将到期被执行的大量看涨期权,刘其兵心理崩溃,于2005年10月再次选择了逃遁,且传言还留有遗书。此时,他在伦敦的铜期货及期权上共持有20万吨的未平仓空头头寸。而按照法庭认定的数据,当时账面亏损已达6.06亿美元。
2008年3月底,他一审被判处有期徒刑。
作为伦敦交易市场上的“明星交易员”,作为国储铜的权威市场专家、交易专家,同时还是一个官员,刘其兵对交易风险的把握能力应该已经远超一般人的水平,但他仍然没过自己的那一关一他内心深处的自毁倾向。
就像幽灵一般,这种倾向只在特定的场合里出现,引导着人走向自我的毁灭,而且是必然的毁灭,差异只在于时间的早晚。而要更改这种倾向,使自己在危机中冷静自如,以智为皈,就要在内心深处来一场彻底的革命,自我批判,脱胎换骨,大死大活,再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