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地产行业一直是泡沫经济比较眷顾的行业。一方面,房地产行业看起来受到土地这种自然资源的限制好像具有很强的稀缺性。另一方面,由于房地产交易的杠杆性和缺乏相应的卖空(融券)机制,关干房地产的负面信息和想法往往很难被反映到市场和价格中去。这也是为什么房地产市场特别容易经历大起大落,造成危机。
20世纪20年代,世界的经济中心逐渐转移到美国。美国的经济在非常宽松的货币财政政策刺激下高速发展。美国南部的佛罗里达州,因为其独特的热带气候、优惠的税收环境和未被开发的土地,吸引了无数土地和房地产投资者的注意。很多人认为佛罗里达土地稀缺,今天不买今后就再也买不到了,于是市场上出现了疯抢的局面。一块棕榈滩的土地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价格翻两番并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迈阿密城市里一时之间有1/3 的居民从事房地产或者和房地产有关的行业。
然而好景不长,随着1926年美国经济增长放缓,投机热情逐步转淡,佛罗里达州的房地产价格大幅下降,一年之内就下降了1/3。由于很多房地产炒家利用贷款融资杠杆来炒房,所以佛罗里达州一时出现了许多“负翁”。就连很多原本家底殷实的家庭也在随后的大萧条中未能保住他们购买的房产,而大量地申请破产保护。从某种意义上讲,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海南岛的房地产危机一定程度上重现了佛罗里达房地产泡沫的许多特征。热带的风情和稀缺的概念,让包括佛罗里达和海南岛在内的许多热带度假地区(夏威夷、澳大利亚、泰国的普吉岛、西班牙、希脂等)都更容易得到投机者的追捧而经历房地产泡沫和崩盘。在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发展之后,佛罗里达在2000年年初的美国房地产泡沫中又经历了一次大涨大跌的周期。在这次房地产泡沫破灭之后,佛罗里达州的房地产价格再一次出现大跌,甚至几万美元就可以买一套别墅,给过去一百年里佛罗里达的房地产投机者们着实上了一课。
土地资源的稀缺在人类历史上一直存在。但是随着技术进步和经济发展,建筑成本和建筑区域都会发生改变。原来限制人类居住的因素可能未必在今后仍然适用。过去人类生活的大城市必须靠近大的河流和淡水湖泊,但是随着人类对地下水的开采,这种限制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另外,随着交通设施和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发达国家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进行“虚拟通勤”。很多员工一周只需要去办公室一两天,其他时间在家里工作。这大大地降低了人们对于地理环境和居住场所的依赖性。
与此有关的一个经典案例就是荷兰阿姆斯特丹中心区的房地产价格。我们前面提到过,荷兰是17世纪的世界霸主,荷兰首都阿姆斯特丹市中心运河两边的联排别墅一直是荷兰最为人所倾心的居住场所。但是根据国际研究表明,在过去300年人类历史变幻纷呈的过程中,世界上最早的CBD Herengratcht城区的房价涨幅只不过是区区的每年2.3%,刚刚超过荷"在过去300年里每年1.85%的通货膨胀率。换句话说,房地产是对抗通货膨胀的不错的保值工具,但是除此之外并不能带来更好的投资收益。
无独有偶,美国耶鲁大学著名经济学家罗伯特,席勒教授利用他和合作者一起收集的美国房地产指数的研究也在美国发现了同样的结果,那就是美国的房地产投资收益平均只能赶上美国的通货膨胀率。这好像和很多人的直接感受大相径庭,但是又确实和两则重要的经济学原理大体一致。首先,人们往往对于通货膨胀没有准确的估计,而且会(大大)低估通货膨胀的速度,这往往会导致宏观经济学里经常谈到的“财富效应”。其次,社会变化和科技进步会导致资源分配随着时间而改变。某种要素价格高企后(比如原油)会引发技术进步来平衡这种要素价格对生产或生活的冲击(比如油页岩气的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