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罗斯基金的重组及老虎基金的衰落,标志着这两个全球宏观巨人可以随心所欲纵横市场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由少数金融强人通过几个过于集中的巨型基金来操纵市场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当前,信息与资金流动的加速、竞争的加剧以及新兴市场的成长,大大增加了全球宏观投资策略的复杂性与考察范围。由凯恩斯发起并由索罗斯发扬光大的宏观策略,已经被风格不同的基金经理将之进一步演化细分开来了。
对冲基金业不再青睐那种巨型基金模式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当对冲基金规模累积到一定程度时,容易出现管理不善的问题。当一个基金规模过于巨大时一比方 说20世纪90年代后期的索罗斯与老虎基金一由于现 金规模过大,就不得不在流动性很强的投资品种及最成熟的资本市场上刻意地大量持仓,这将限制对冲基金的投资范围与分散化策略的自主选择。
正如永远宏观(Semper Macro)基金的湿婆-祖蒂(Siva-Jothy) 在本书后文的访谈中说的那样,索罗斯与老虎基金过去能够操纵宏观市场,故每个人都不得不去注意他们的行为,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类似的,第一资本(Everest Capical) 的马克.迪米特罗耶维奇(Marko Dimitrijevic) 也发现,过去常常被坐在华尔街或金融城里的少数几个家伙所操控的新兴市场,已经发育得较为成熟了,更多的机构投资者,甚至包括那些本土的投资机构,都参与到这些市场中来扩展市场深度。
当今全球宏观投资的舞台,已成为了众多机构投资者的竞技场,包括索罗斯、老虎和其他一些早期采取宏观策略的巨型基金模式的同类基金,以及那些来自于原本在信孚银行(Banker Trust)、高盛公司(Goldman Sachs)与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Credit Suisse First Boston) 从事不同领域但都以全球宏观为导向的产权交易的操盘手。尽管现在没有一家全球宏观对冲基金公司管理的资产总额能超过200亿美元,但加总后,他们合起来管理的资本总量却是15年前的好几倍(据HFR估计,大约从1990年的390亿美元增加为2005年的1160亿美元)。与此同时,伴随着各国中央银行资产的增长以及各种金融衍生工具与新兴市场的发展,全球宏观市场的规模与选择范围也大大扩展了。
从全球宏观到全球微观
现在再想要击溃中央银行或者是让其创造超过百分之百的年收益,可能性是非常小了。许多资本已从其他传统的投资机构(甚至包括公众的养老金基金)转向了对冲基金,这使得对冲基金对风险的偏好有所下降。同时,许多操盘手开始不断抱怨当前机会越来越少,而在市场上赚钱越来越难了。究竟是全球宏观市场正在变得更有挑战性,还是只不过是基金经理们自身改变了许多,这成为当前争论的一个热点话题。
许多人认为过去几十年间全球宏观投资基金得到的超额收益,仅仅是中央银行的失误与政府政策不当的结果,比如试图固定名义汇率(英镑危机,亚洲金融危机)和微观干预经济(政治利益驱动的政策,无效管理)。然而,政策制定者似乎学乖了,从过去的错误中汲取了经验教训。引进金融市场的专家,如罗伯特。鲁宾(Robert Rubin),到政府政策的决策中来,似乎有助于烫平市场波动以平抑市场,从而限制了对冲基金赖以谋利的市场中的异常波动。
另一些人质疑中央银行通过增加透明度来调节市场预期以及遏制通货膨胀所取得的胜利的手段,并质疑是否会产生新的问题。当央行在某些局部的博弈中获得胜利时(通货膨胀与汇率波动),更棘手的问题可能也同时产生了(全球贸易不平衡与资产泡沫)。
不管政府政策是否真的改变了博弈的状况,但竞争的加剧确实对基金操盘的专业化要求提高了,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当今许多全球宏观基金经理拥有的投资风格,更准确地描述应该是,全球微观的投资技能与范式。
索罗斯基金管理与老虎基金,应该说是全球微观投资风格的先驱者。就像斯科特.拜森特(Scott Bessent)说的那样,乔治.索罗斯与他的首席投资官(Chief investment officer) 斯坦利.德鲁肯米勒( StanleyDruckenmiller)长期坚持这样的信念:破译微观水平上发生事件的信息,对于分析宏观状况的变化是十分有价值的。类似的,奥斯普锐管理基金(Ospraie Managemnet)的德怀特.安德森(Dwight Anderson)也指出:老虎基金在建仓前,为了核实一个假设,他们将首先花大量精力去做扎扎实实的微观研究。然而,尽管索罗斯与老虎基金注重微观的投资风格可说是现今全球的微观投资风格的最早本源,但他们最大的投机动作(无论是看空,还是看多)仍然还是针对货币、股票指数、利率以及其他一些典型宏观工具进行投机性下注。实际上,他们是针对全球宏观的狭窄末端进行操作,就如同瓦德瓦尼资产管理公司(W adhawnai Asset Management)的苏希里.瓦德瓦尼(Dr. Sushil Wadhwani)在访谈中描述的那样。
其他一些从前也在“全球宏观的狭窄末端”,上操作的全球宏观基金, 如特德基金及卡克斯顿基金(Tudor,Caxton),也已经演变成了投资于明确特定资产的更具显著微观风险的对冲基金。通过雇用并组建具有特殊技能的专业化内部团队,并给他们分配资金独立运作,基金公司的运作实现了专业化与分散化。就像保罗.特德,琼斯(Paul Tudor Jones)解释的那样,公司内部拥有许多分散于不同领域的交易员,这使得交易员在实践中可以耐心地等待那些确实值得下注的机会。这样,如果交易员没有看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就不必进行交易,除非他们发现了一个投资机会,才值得去冒一下险。2004年,特德基金公司大约拥有超过50%的风险,这些风险是由琼斯本人及其他内部的宏观经理来管理的。全球股票风险约占总风险的三分之一,而剩余部分则分配给其他的投资策略,比如保守型交易与风险套利。
卡克斯顿基金公司管理的资产从1983年的7600万美元增加当前的12亿美元,因此它也从一个单一全球宏观组合管理的公司演变为了一个具有复杂多战略的基金公司,拥有约30个团队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多战略/分散化的混合交易。随着时光的流逝,.卡克斯顿的首席投资官与创建人布鲁斯.科夫勒(Bruce Kovner)已从唯一的风险承受者,演变为只是众多交易员中的一个;然而同时,他在公司中所扮演的角色,已转变成为所有业务的领导者、整个风险的管理者和所有基金经理与雇员的激励者。
猎鹰管理基金(Falcon Management)的吉姆,莱特勒 (Jim Leitner)在访谈中这样描述他对全球宏观策略的理解:
乐意去敏锐地抓住每一个机会,它可能出现在每一个资产类别与全球每一个国家中,从微观形势到某个特定国家的状况中往往能识别出这种信息。全球宏观通常是自上而下的国家分析与自下而上的公司微观分析的结合。在许多情况下,当我们做出国家层面的投资决策之后,还要根据我们的宏观视角来仔细钻研那些业绩表现良好的公司。宏观的问题可用微观的风格来对待处理,全球宏观策略仅仅表明你自总揽层面开始展开你的工作。
莱特勒处在从全球宏观向全球微观演变过程中的最前线,他的上述理解较好地反映了这种演变的实质。附录A提供了关于“ 金融理论与数学工具如何推动这个演化”的详细说明,那是李.托马斯博士(Dr. Lee R. Thomas)关于题为《为什么全球宏观策略会走上这条路》的演讲。附录B给投资者提供了如何考察全球宏观对冲基金投资组合的解释说明。
同时,在当今不确定的社会中,全球不均衡正在成为一个越发突出的问题,传统的投资机构与投资策略,在处理与应对这种政治经济、地缘政治及社会的不稳定时,已经开始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困难。后面的章节,记录了这些证券投资业最聪明的大脑是如何看待这些事件变化并如何从中谋利的。他们在投资中秉持着最开放、最灵活的操作策略——全球宏观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