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斯基时刻——20世纪以来金融危机经典理论
黑天鹤、灰犀牛是对于未来不可知或可知风险的简称。在金融市场,黑天鹅常常指特定的行业出现突发的负面情况,灰犀牛更多的指股市和楼市等资产泡沫破灭。2007年至今,金融市场常被谈到的“明斯基”,指的是信用债务破灭所导致的国家经济危机,这就好比雷峰塔的倒掉。
所谓“明斯基时刻”(Minsky Moment)是一种资本主义的周期理论,即资产价值崩溃时刻。它是以美国经济学者海曼·明斯基(Hyman P. Minsky)的名字命名的,他是第一位提出不确定性、风险及金融市场如何影响经济的经济学家。他的代表性著作是《稳定不稳定的经济:一种金融不稳定视角》,“金融不稳定性假说”是金融领域的经典理论之一。他认为:经济稳定滋生不稳定,繁荣期会也向金融脆弱期过渡。金融市场的本质是容易陷入投机和恐慌。
经济学家莱因哈特和罗格夫在《这次不一样:八百年金融危机史》一书中回顾了人类800年历史长河中发生的金融危机,指出几乎所有的金融危机都有一个共同的主题:过度举债。当信用狂潮结束进入信用紧缩时,经济往往陷入债务通缩和资产负债表衰退的困境。
历史已经证明,信贷泡沫总会破裂。20世纪90年代,泰国、韩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这“亚洲四小虎”,以及日本长期积聚的信贷泡沫开始大范围破裂。可比的最糟糕的情形是苏联,自1990年初解体自后,苏联卢布通过恶性通胀几乎贬值了100%。1998年8月俄罗斯金融危机爆发,卢布一个月内贬值了70%。
世界经济发达国家的负债率尤为严重。世界第一经济体的美国,政府债务总额为19.8万亿美元,约为国内生产总值(GDP)的104%,美国国民持有67.5%,别国持有32.5%。日本国债总额1072万亿日元大关,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达245%,居世界各国之首,日本国民持有95%,别国持有5%。
中国经济高增长下政府整体负债率不高,但企业杠杆率偏高。中国政府债务占国民生产总值比重为48%左右且并不高,其中95%为中国国民所持有。居民家庭的杠杆率为55%,大幅低于国际平均水平,而非金融企业的杠杆率为160%,显著高于新兴市场105.9%的平均水平高于发达经济体88.9%的平均水平。
政府文件一再声明“坚守不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且中国人民银行在救助金融机构、诸如流动性方面所受到的制度性限制较少。一旦出现资产价格断崖式下跌的迹象,央行会果断出手,提振资产价格。
次贷危机“明斯基时刻”到来?
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华尔街惊呼“明斯基时刻”到来。明斯基时刻,是资产价值崩溃的时刻,也是市场繁荣与衰退之间的转折点。
2012年至2016年,中国金融资产扩张的速率和幅度令人侧目,以M2/GDP为代表的货币化程度从174%跳涨到203%,货币扩张速度较GDP扩张速度年均要高5.8个百分点。金融业占GDP的比例从2012年的6%上升至8%,而制造业增加值的比例从33%下降至30%。
2014年以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开始贬值,2016年全年贬值幅度超过6%。在2016年12月12日起的一周时间里,市场甚至还出现了股汇债三杀的局面。
这是否预示着一场变局的到来,“明斯基时刻”是否离中国已经不远?
记者专访了天风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刘煜辉,他也曾在华泰证券、广发证券担任过首席经济学家职务,同时他还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刘煜辉认为,2016年金融市场上的种种乱象,都能从过去几年金融改革的路径中看出端倪。他认为,中国金融改革的初衷是美好的,但是途径出了错,导致了金融自由化单边突进的扭曲局面。
2012年开始,金融行业过于追求与经济周期不匹配的高收益率,却没有能够为市场风险、信用风险正确定价。这种定价机制的扭曲,推动了2016年金融市场各类资产价格的大幅波动。关于如何防范当前的风险进一步演变为危机,刘煜辉认为应该重新认识央行的职能。央行的职能不能局限于控制货币供给,更重要的是抑制金融不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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