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国家统计局发布2019年12月份CPI、PPI数据。数据显示,CPI同比上涨4.5%,而环比持平;PPI同比下降0.5%,环比同样持平。这是否说明中国的物价形势正在趋向好转?至少,去年12月份的数据体现了这一点。但是,由于去年春节在2月份,而今年春节在1月份,所以,今年1月份的CPI数据相较于去年同期,恐怕会有较大幅度的上涨,这一点应当在预期之中,就算真有一点意外也算不上什么意外。
看当前物价问题,关键要看两个方面:其一是食品价格,尤其是猪肉价格;其二是石油价格,重点看中东。
首先是食品价格,它历来是影响中国CPI的重要因素。从环比看,CPI中的食品价格由上月上涨1.8%转为下降0.4%,影响CPI下降约0.08个百分点。食品中,随着生猪生产出现积极变化,中央和地方储备猪肉陆续投放,进口量有所增加,猪肉供给紧张状况进一步缓解,价格由上月上涨3.8%转为下降5.6%,影响CPI下降约0.27个百分点。这可是个非常好的消息,充分说明“非货币因素的物价上涨不能用货币手段治理”。
当然,食品价格中也有不利因素。比如,受冷空气及大范围降雪影响,鲜菜、鲜果生产和储运成本增加,价格分别上涨10.6%和0.6%。但这同样是非价格因素,紧缩货币无效。非要说它有效,就等于说:紧缩货币可以让气温升高,荒唐。
比食品价格更令人担忧的是石油价格,美元贬值、美伊战火持续推高油价。受此影响,中国液化石油气价格环比上涨4.0%,汽油和柴油价格均环比上涨1.4%。能源价格是基础性价格,各行各业的成本都受此影响,所以能源价格上涨会从成本端整体推高物价,混淆物价上涨诱因,并使更多“货币主义者”大喊通货膨胀,而迫使货币紧缩。如果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中国经济雪上加霜,倒大霉了。
问题是,中国紧缩货币是否可以抑制石油价格?其实,经济学理论早就定论,食品和能源价格需求刚性,不会因为货币松紧而增加或减少需求。所以,紧缩货币无助于油价改善,除非中国可以容忍“滞胀”之苦。因油价问题导致“滞胀”的情况不是没有过,上世纪70和80年代曾经发生过,很多人因保罗·沃尔克以极其严厉的利率政策压住了物价,但对不起,事实是中东战争结束,解除石油禁运导致石油价格回落,而消除了“滞胀”。而沃尔克加息只是构建了发达国家的产业大转移,推动了全球经济一体化,所以沃尔克本人认为,那次加息是政治。
其实,担心石油价格上涨的不只是中国,美国、乃至世界各国都对此充满担忧。尤其是美国,这个“车轮上的国家”,其CPI对油价变化的反映十分敏感。在它需要更低的利率推进“再工业化”,并稳定经济、消费和政府开支的时候,如果石油价格大幅上涨,那其国内的经济还稳定得住吗?更重要的是,如果利率因油价走高会导致一连串连锁反映。比如,美国国债利息支出会相应增加,美国制造业会因此而走弱,失业率和消费会因此受到影响,等等。
站在这个角度,美国对伊朗恐怕不敢“霸王硬上弓”,就算被炸军事基地有些伤亡,也不敢真以战争手段解决伊朗问题,至少不会是现在。如果因油价暴涨而打断美国经济的良好势头,这不仅背离了美国经济长期发展战略,而且也必将给特朗普的总统连任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基于这样的认知,“美伊停火”情理之中,“不打”恐怕是特朗普当下需要的最佳解决方案,就算“打掉牙齿也只能往肚里咽”,忍了。当然,这里少不了用“加大制裁”等一些非战争手段,以表达美国“并未示弱”。
巧合的是,特朗普宣布“熄火”之后,美联储副主席Richard Clarida出面表示,伴随经济稳健增长,美国货币政策“处于良好状态”,尽管通胀率可能继续低于美联储设定的2%目标。这是否在为美联储继续执行“既定方针”做铺垫?至少他告诉我们,油价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升幅。实际上,“美伊停火”之后,国际油价和金价随之大幅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