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初期,美国正处于低利率、高增长的经济旺盛阶段的开始,记得当时的汽油价格最低时一加仑不到90美分,房租每个月也只有几百美元。我在从学校毕业和开始工作之间积攒了一点余钱,不想再放在银行里只赚很少的利息,开始寻找投资的途径。出于做研究工作的习惯,到图书馆里阅读了大量的有关投资方面的资料,起初的读物大部分是浅显易懂的大众化投资杂志,主要以介绍投资基金为主,所以我的最初投资就是购买基金。
我先后买过四个基金,也许是投资新手的运气,更大的原因是20世纪90年代投资利好的大趋势,我买的四个基金都多多少少地赚饯了。毕竟刚开始让自己的资金承担风险,所以比较小心,购买的第一个基金是先锋公司的债券指数基金,它的优点是先锋公司的费用非常低,投资的债券以美国政府债券为主,再加上评级A级以上的企业债券等,而且它是个指数基金,基本上把除了地方政府发行的公债和垃圾债券之外的整个债券市场都覆盖了。整个债券基金的成长缓慢,但是很稳定,几年下来,业绩比八成以上的其他债券基金要好一点,我想主要的原因可能因为它是个指数基金的缘故,所以买卖不很频繁,基金运营的费用也很低,这样留给投资者的收益就多了一点,再加上几年的复利增长,更是放大了本来比较微小的优势。投资债券的缺点是一旦利率开始上升,债券的价格就会下降,直接购买债券的投资者有最后的选择,就是一直持有到债券的到期日,虽然在等待的过程当中由于没有投资到更高利息的债券上而损失了些利息,但至少可以保证赎回本金。可是债券基金的投资者就没有这个选择了,只好或者止损卖出,或者静待利率下降,等侦券的价格重新回到以前的高点再打平卖出。
我投资的第二个基金是个以价值投资为原则的股票基金,基金经理的名字叫麦克尔·普里斯,他的基金总部离我当时的住处不远,我还去参加过一次基金股东的年会,见到了这个以逼迫大通曼哈顿银行与华友银行合并而闻名华尔街的价值投资经理。他矮矮胖胖的,但看起来很精明,出身中下产阶级,毕业于俄克拉荷马大学,是俄克拉荷马大学美式橄榄球队的后卫。大学毕业后无所事事,于是他父亲就让他拜自己的股票经纪人麦克斯·海涅为师,在他手下学习如何买卖股票。麦克斯·海涅是本杰明·格雷厄姆价值投资理论的忠实信徒,而本杰明·格雷厄姆是巴菲特在哥伦比亚大学读商学硕士时的老师和后来的老板。海涅把格雷厄姆价值投资理论倾囊传授给普里斯,让普里斯成为了投资公司的合伙人;退休后海涅把整个公司委托给普里斯经营。普里斯不负师傅的期望,把价值投资的原则发扬光大,在华尔街引起了一番波澜。
20世纪80年代末期,很多美国小型存款贷款银行在商业和住宅房地产的高风险投资失败导致大批银行的破产,联邦政府不得不拨款上千亿美元赔偿给银行的存款人。银行和房地产危机直接引发了1990年至1991年间的经济衰退,美国最大的商业银行虽然没有破产,但也损失惨重,花旗银行的股票曾经下跌到2美元以下,有洛克菲勒背景的大通曼哈顿银行情况也差不多,麦克尔·普里斯和其他持有价值投资理念的基金经理们开始买进大型商业银行的股票。
到了20世纪90年代初期,随着经济情况的复苏,银行业的股票纷纷有了起色,但是大通曼哈顿银行的股票明显落后于其他银行股票的表现,原因是习惯于贵族化行为作风的大通曼哈顿银行不思进取,经营模式陈旧、浪费严重,这些都没有逃过投资者的火眼金睛。作为大通曼哈顿银行的大股东之一,普里斯曾经多次打电话给大通曼哈顿银行的总裁,催促他迅速做出改进,但是出身高贵、毕业于长春藤名校的银行总裁根本看不起毕业于俄克拉荷马大学的“南部牛仔”普里斯(实际上普里斯喜欢打水球),不理睬他的苦心劝告。
普里斯火大了,他一面增持大通曼哈顿银行的股票,一面联合其他大股东协调意见。有一天,普里斯带人驱车开进位于曼哈顿中心的大通曼哈顿银行总部,走进总裁的办公室,当面向他挑战说,如果你不尽快改进股票的表现的话,我和其他大股东们将在下次的公司年会上投倒戈票开除整个管理层。大通曼哈顿银行的总裁这才有所震惊,开始做了些整顿。但普里斯已经不耐烦了,他鼓动另一家经营较好的华友银行与大通曼哈顿银行进行了合并,合并后的银行改名为大通银行,但主要管理层是以原华友银行的管理人员为主,大通曼哈顿银行的原总裁被迫退休了。从合并消息宣布那一天起,大通银行的股票就开始一路走高,普里斯的基金从中获利匪浅。
我从《华尔街日报》的周末版杂志《贝伦周刊》上了解到以上这些信息,十分佩服麦克尔·普里斯的勇气和智慧,就投资了他管理的基金。后来的基金业绩也很不错,这种以价值投资为理念的基金在股市上升期并不是处在领先地位,而是属于水涨船高的性质,但在股市下降期却表现突出,有比较好的抗跌性,是我比较欣赏的特点。可是几年之后,在20世纪90年代的中后期,美国的股票大牛市已经渐渐成形,价值投资的发挥余地也越来越小,普里斯终于把他的基金管理公司卖给了一家很大的富兰克林基金集团,自己退休打水球去了。我也卖出了我的基金股份,把资金改投在别的地方了。
20世纪90年代的中后期,美国的蓝筹大股票热力十足,可是还比不上小型股票和海外股票的火暴程度。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现象实际上是牛市快要结束的迹象,就是在正常情况下不入流的股票表现得比蓝筹股还好。但当时的我还沉浸在盲目乐观的状态中,不能免俗地挑选了一个投资海外股票的基金和一个投资中小型股票的基金作为投资,幸好买进的时间比较早,退出的时间也不迟,从这两个高风险的基金中也赚钱了。现在回去查了一下,那个投资海外股票的基金在过去十年的表现明显弱于摩根斯坦利海外股市指数,而那个投资中小型股票的基金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对没有时间买卖股票的人来说,基金投资是一个好的选择,但要注意以下几点:
第一,不要把所有的资金都用来买基金,要把基金投资当作投资组合的一部分。例如,四分之一投资组合中的债券和股票部分都可以用基金作为投资工具。
第二,选择基金时,不要追买当前最热门的基金。这类基金之所以表现好是因为它持有的股票恰好是现在股市上所大力追捧的版块,在市场上,风水轮流转是常态,没多久股市热钱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其他版块的股票上去,以前热门的基金就变成冷门的了。
第三,最好选择股票和债券指数基金或股指ETF,采用被动投资方法的基金费用低,长期的投资收益率会超过大多数采用主动投资方法的基金。如果选择主动投资基金的话,要对基金经理的投资风格有很深人的了解和完全的认同。假如主动投资基金的经理使用的不是系统交易而是随他自己的意思选择股票和债券的话,他本身的随意多变性对基金投资者来说就是一个风险。
第四,购买了基金之后并不是说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每个周末还是要用二十周交易系统计算一下,如果交易系统给出了止损信号,就要立刻卖出基金,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如果连二十周交易系统的计算过程都觉得麻烦的话,那就在股票或债券指数的走势图上看一下长期价格平均线,例如100天平均线或200天平均线,假如现在的价格向下穿透了平均线并且收盘在平均线下的话,也要马上卖出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