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给全世界带来的高通胀预期,美国经济当局似乎并不着急:一方面是美国国债收益率的大幅上涨,一方面是美联储声称维系零利率和货币量化宽松,而且一而再、再而三地表态,美国绝不会短期内退出经济刺激。相反,1.9万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已于上周末获得国会众议院批准,只等参议院进一步履行程序。
以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为代表的长期利率已经上行,大宗商品价格已经出现大涨,而一向与通胀为敌的美联储,为何这次却稳坐钓鱼船?历史地看,美国CPI与石油价格的关联度非常高,难道这次可以例外?
鉴于国际大宗商品价格主要以美元计价、结算,所以一般而言,美元指数与石油等全球主要大宗商品价格走势呈现“负相关”走势——美元指数上涨,商品价格下跌;美元指数下跌,商品价格上涨。实际上,前一度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快速上涨,除全球经济有可能很快复苏、工业生产企业需要回补原材料库存的预期之外,美元不断贬值也是其中重要因素。
历史地看,在大宗商品期货市场上,真正呼风唤雨的是华尔街金融大鳄,也是其巨额利润来源。但过去10余年,基于所有发达国家都必须通过巨额货币投放去挽救经济,所以各国对美元指数变动都实施了严格管控措施,比如,欧、日、英等美元指数主要成分货币国家跟随美元贬值,而竞争性贬值的结果是:美元指数稳定,根本表达不出美元贬值。这也是特朗普非常着急的事情,于是他三番五次地要求美联储加大“美元贬值政策力度”,他认为这可以推动美国出口,修复美国实体经济。
但是,美联储多次拒绝“美元贬值政策”,这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在于:美元指数下跌所表达出的美元贬值,势必导致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上涨。有人说,当时商品价格下跌主要应当是需求弱化决定。正确,但历史地看,国际商品市场期货价格炒作主要基于两大因素:其一是供求关系,其二就是美元指数。而金融大鳄往往就是利用研究报告影响投资者认知,营造极端价格从而洗劫市场,洗劫原材料生产国和制造业国家。
从市场走势看,2008年之后美联储开始量化宽松,但美元指数最低到70附近一路震荡向上,直至2017年升值103附近;之后在特朗普的作用下开始回调,但最低也就是在2018年达到88附近,之后再度一路走高至2020年3月的102附近;之后疫情爆发,美元指数再跌,但最低也没跌破89。正是这一过程,商品期货价格憋了10年,但去年开始“造反”了。“负油价”之后,纽约石油价格一直徘徊在40美元附近,而去年11月开始,随着美元指数从95附近下跌至89,油价加速上冲,突破60美元。
未来油价是否会继续上涨?这恐怕不仅需要看需求和供给,同时也要看美元指数是否还会出现下跌。现在看,美元指数的下跌空间可能已被耶伦和鲍威尔给“截住”了。为什么这样说?美东时间1月19日,前美联储主席、新任美国财长耶伦在接受美国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听证会时已经明确表示:相信汇率由市场决定,美国并不寻求通过弱势美元来获得经济优势。这显然是对“美元特朗普政策”的修正。从那时起,美元指数开启了“筑底过程”。如果是这样,那应当看到:最近一段石油商品价格的飙升,恐怕应当是阶段性的“最后疯狂”。
这跟美国国债收益率上涨有什么关系?按理说,美联储完全可以通过提高10年期国债收购额度,压低其收益率,但美联储似乎并没有这样做,为什么?第一,美联储放任国债收益率适度走高,从而推高美元指数,压制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第二,当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得到抑制之后,市场通胀预期势必随之回落,而通胀预期回落自然会同步压低国债收益率,国债收益率恢复正常。
这是美联储控制CPI的新玩法?现在的情况很像。因为,市场走势正在证明一个重要预期:美元指数可能已经在89见底,而未来回升力度可能加大。如果美元指数上升,那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力度至少会因此而趋弱。当然,还有供求关系对价格影响:虽然全球经济疫后复苏将推升总需求,但总需求恢复到疫前水平恐怕不是一两年就可以完成的,那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有什么理由超过疫前水平?
尽管如此,也必须明白:以上仅仅一种“合理猜测”或“理性判断”,而市场本身往往并不理性。不过,这次不同的是:美联储要维系极度宽松的货币政策,就不能允许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暴涨。在这个问题上,华尔街金融大鳄恐怕也必须配合美联储。否则如迫使美联储提前收紧货币,恐怕他们自身的利益也会受到重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