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光远：中国应该学习拜登的“富人税”
美国总统拜登提出一项计划，那就是，对美国的富人开刀，他提议把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美国人的资本收益税提高到39.6％，用来为他的重振美国经济的4万亿美元计划买单。这比目前20%的资本利得税高了一倍。如果再加上账面上已有的3.8％的净投资所得税，最终的税率可能超过43％。
这个事情的逻辑是：拜登提出了一个重整美国经济“4万亿”计划，但是，没钱！美国政府的债务总额已经突破30万亿美元了，考虑到美联储的资产负债表去年一年扩张了80%，再让美联储印钱显然不现实。于是，拜登想起美国的富人税收比较低，特别是20%的资本利得税长期以来也饱受美国底层人民的诟病。早在奥巴马时代，奥巴马就准备对美国的富人加税，但是由于共和党的反对而作罢。
这一次，拜登再次提出了这个计划，可以说是上次奥巴马富人税的翻版。
对美国富人征税，反对者倒未必来自美国的富人。比如，巴菲特就一直认为应该对自己征收更多的税。巴菲特真是个好同志，纳税觉悟确实杠杠的。他曾经在《纽约时报》发文抨击自己的税太低。
他透露，自己一年交的税只占他应纳税收入的17.4%，而他的办公室雇员20多人，包括他的秘书，纳税的税率却平均达36%。导致这种富人少交税的原因在于美国的资本利得税，美国的资本利得税是低于工资税的。因此年收入超过100万美元的美国人实际缴纳的税率要低于收入在25万美元以下的美国人。
拜登的这个计划，最大的反对者一是共和党。拜登对富人加税会被共和党视为“阶级斗争”的新动向，预计会在国会遭到激烈的反对，我认为，39.6%的税率通过的概率非常低。另一个反对者是华尔街，华尔街一定认为，大幅度提升资本利得税会影响资本市场的发展。拜登刚提出这一计划，的确把华尔街吓了一跳，但好在大家可能觉得这样征的概率不大，华尔街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状态。
尽管我个人认为，拜登的计划在国会通过的难度比较大，但是，并不意味着这个计划毫无可取之处。这个计划，其实，对于“十四五”期间中国个税的进一步改革，无疑是一个好思路。中国的个税在经历2018年的改革之后，终于建立了分类与综合相结合的征收制度。按照2018年的个税改革方案，被纳入综合征收范围的有工资薪金、劳务报酬、稿酬和特许权使用费4项所得，这四项实行按月或按次分项预缴、按年汇总计算、多退少补的征管模式。
对工薪所得按照3%-45%七级超额累进税率征收。综合征收相对于过去的分类征收虽然是巨大的进步，但是，综合征收的范围仍然太小，占很多高收入阶层比例比较大的利息、股息、红利所得，财产租赁所得，财产转让所得和偶然所得都仍然按照20%的税率征税。这也意味着，中国的工资税率最高是45%，而资本利得税只有20%。这和美国的情况是一样的：穷人的税率比富人高。
“十四五”期间，个税如何改革，财政部部长刘昆近期撰文指出，“十四五”时期将进一步完善综合与分类相结合的个人所得税制度。适时推进个人所得税改革修法，合理扩大纳入综合征税的所得范围，完善专项附加扣除项目，完善吸引境外高端人才政策体系。这也意味着经营所得和资本利得所得将有可能纳入综合征收的范围。富人的税率会慢慢提高。
个税本质上就应该是富人税，是作用就在于“劫富济贫”，平衡收入分配关系。富人多交税，中产少交税，穷人不交税，而不是相反。拜登的这个计划，其实值得中国参考。巴菲特都觉得自己交的个税太少是一种耻辱，中国的富人也应该不忘初心有这样的觉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