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清友看股市]谁来提供全球公共产品应对大流行疾病
经济观察网 记者 欧阳晓红 一场百年未遇的大流行疫病正在或将要“重塑”世界格局。谁主沉浮?
一场百年未遇的经济(金融)危机在敲门:全球金融市场以最极端的方式拉响了危机警响,美元流动性枯竭之下,除美元之外,包括传统避险资产的各类资产价值均全线溃退,美股十天四次熔断,油价闪崩;全球性经济衰退渐行渐近。
率先爆发疫情的中国目前基本抑制住新冠病毒之扩散,国家“战疫”收官在即。然而,疫情正在海外迅速扩散,截至3月22日4时,全球确诊人数逾30万例,死亡病例1.2万人;多国相继“封锁边境”。戛然而止的全球经济会因此坠入“速冻箱”么?若是,全球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可能没有哪个经济体可以置身度外。
历史学家尤瓦尔·赫拉利(代表作《人类简史》三部曲)称,现任美国政府已经放弃了领导者的职责。如果美国留下的空白未被其他国家填补,结果将是可怕的——遏制当前的流行病将变得更加困难,疫情带来的负面影响将在未来几年继续毒害国际关系。
他说,人类正在面临全球危机——也许是我们这代人经历的最大危机。公众和政府在接下来几周所做的决定可能会影响世界未来几年的样貌。“人类需要做出选择。是在不团结的道路上走下去,还是选择一条全球团结的道路?”
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中国该做什么?该如何面对复杂严峻的国际形势?怎样阻止可能加速的逆全球化进程?
“这是非常关键的几周啊!我们需要有所行动,选择主动担当!有三个关键词:应对模式转型升级、仁济天下、人类命运共同体。”与经济观察网对话的如是金融研究院院长管清友说,他感慨:全球公共产品目前严重匮乏。这次疫情蔓延,令其愈发凸显,可以用一个词“礼崩乐坏”去形容国际形势;若不迅速通过多边机制,建立全球公共产品供应系统,后果恐不堪设想。
经济观察网:你怎么看中国目前应对疫情的方式?
管清友:现在就新冠病毒本身并没有清晰的说法。如果它像非典一样很快,可以速战速决——经济恢复起来可能会很快,虽会造成比较大的冲击。但问题在于,如果疫情持续的时间比较久,甚至如果跟人类共存多,怎么办?这种情况下,就考验各个国家应对疫情的成本。
如果根本无法消灭它,需要长期防控,那就必须找到成本较低的防控方式——这
时候就要“信息透明”,以及较完善灵活的全国(全球)应急的疫情防控机制发挥作用;包括比较顺畅的解决机制,而不是让整个经济停摆。让经济停摆的防疫成本最高,它只适合打闪电式的歼灭战。但目前就全球蔓延的情况来看,前景不甚乐观。
因此,我们要转变思路,从歼灭战转向持久战。全球两大经济体同时还要认清一个现实:如果疫情与人类长期共存,则意味着它对于经济金融全球化,对供应链的冲击,包括对供给端与需求端的影响都是长期持续性的;我们不知道疫情什么时候能完全消失。(当然最好的结果是——疫苗能够很快研制出来。)
这时候怎么办?是所谓的“战”时管制经济?回到计划经济?还是研究如何开放?因为疫情影响了经济增长的外部条件;这些都是不可回避的问题啊。
经济观察网:现在,你判断新冠病毒是一个长期的疫情吗?当务之急是什么?
管清友:问题在于“不确定性”。但我担心,如果疫情像之前历史某些朝代出现的大瘟疫,或者说像欧洲经历过的黑死病;它持续时间久,且无法根本解决的话,就很麻烦。
当然,我们现在和历史上的事件比起来,至少很大程度上,能够防止出现人道主义危机,但也许没法根治它。不过,那些不发达国家怎么办?它可能会出现人道主义危机……同时,如果全球疫情持续蔓延,它是否会通过不同的渠道又二次三次传播进来?这种情况下,各国都分头应对,肯定不行——全球要立即携手抗疫。
而且,目前全球治理的环境不一样了…… 现在没人提供全球防御的“全球公共产品”。换言之,美国“撂挑子”了。明白这意思吗?全球治理能力在衰退。如此,应对这种可能与人类长期共存的疫情,肯定要改变现有的高成本抗疫方式。当然,我们的应对方式非常有效,但它是短期性的,长期看成本极高,这时候就需要调整。
经济观察网:从歼灭战转向持久战之外,你觉得还可以怎样调整?当下境外输入病例成为关注热点,如何阻止它?
管清友:比较理想的状态是,信息透明化,真正让非典以后建立的那套一体化系统以及应急系统迅速发挥作用。否则,就会面临前面说的那个大问题——即国际二次三次的输入,很可能导致我们之前的歼灭战努力前功尽弃。
问题在于,即便中美两国能够抑制疫情,即便不考虑成本的问题,也很难避免其他国家的无法应对,又蔓延过来。所以,两大经济体应抓紧时携手共同应对全球疫情。
经济观察网:那应该怎样全面看待疫情的影响?
管清友:关键在于,疫情全球蔓延之影响本身缺乏明确的说法,专家给出来的可能是悲观、乐观、中性三种情境。应对的话,我们只能选择做好最坏的决策。
目前看,全球经济肯定倒退了……而一旦经济下来之后,失业问题,且不说资产价格泡沫与泡沫破裂的问题,资源与社会稳定的问题;包括对整个国家治理体系、治理能力等都是一次大考验;原来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好。现在针对各种突发情况,比如:怎么解决失业问题需要拿出解决方案。不光是互联网公司,不少房地产企业、制造业可能也会裁员。
你看,这么多的不确定性!我再次强调,如果病毒长期存在的话,我们只能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寻找一种经济成本和社会成本不太高的应对方式。那么,目前所谓的“新基建、美联储加息”等等其实都是第二层面的问题,第一层面的问题如果解决不了,第二层面的问题可能意义不大。
经济观察网:那你觉得第一层面可以怎么细化
管清友:我们要从第一阶段的歼灭战、闪电战,转向第二阶段的持久战;第一阶段的特点是——用经济代价较大的方式,迅速控制住疫情,包括武汉封城等,整个经济停摆了一个多月。
第二阶段是转向共生战或防御战,或者持久战。这种情况下,要维持经济相对于低速增长,能解决就业收入及稳定问题。同时,又用一种成本相对低的抗疫方式去和病毒共生共存,然后适应它。直至我们在某一个时点,比如医药技术上能够战胜它。
当然,此阶段的风险很大,因为疫情导致的,诸如国家经济关系,以及对全球化、对其它不发达国家的种种冲击等,都会随之而来;即整个外部风险骤然加大。无论国家,地区、企业,还是个体,或行业都会被因此,必须充分考量经济风险的问题。
而且这种风险会长期存在。就像我们看到3月份的复工率并不高,有两个原因:第一,很多地方还处于第一阶段的闪电战中——用大成本去遏制扩散;第二,个别企业已经不在了。不管怎样,现在应从闪电站转向持久战。这时候,信息公开透明,及时的甄别、发现、处置,就显得尤为重要了。这种应急能力对传统治理体系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是时候,去考虑病毒存在的长期性,考虑整个经济社会成本,然后及时处置的疫情风险、社会稳定风险,以及可能的国际风险。
然后,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大国,现在应抓紧时间和其他主要经济体,联合G20国家等,共同针对于全球疫情防控标准、疫苗的研制,针对于不发达国家的医疗救助,针对人道主义的援助等拿出方案。因为现在帮别人,也是帮自己。
经济观察网:你的言下之意是指?第一阶段转换到第二阶段,它怎么过渡?
管清友:要分几步走(这方面疫情防护专家有话语权),但我觉得,现在分地区、分层次先把自身解决好。当然,如果说境外几十万人、几百万人引进来,潜在问题会很大。只能是什么?我们派驻医疗队,帮助他们抗疫;但前提是国内需进行必要的控制,不然很可能导致之前闪电战的成果前功尽弃。
现在境外输入压力很大,那么第二个阶段,就是说逐渐的去区分,然后及时处置。而且看来这是一个常态化工作,必须全球主要大国联合起来,大国间必须信息共享,国内也得信息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