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学界大嘴”高唱“股市泡沫论”了。他们凭什么做出这样的判断?很显然,静态的理性。说其“静态”,是因他们逢事套公式,如果套不上公式,不是去反思公式存在的问题,而是设法去“修改条件”以满足公式,机械教条,牵强附会;说其“理性”,是因为他们只会通过“读取过去和当下的数据”而得出结论。
格林斯潘非常谦逊地指出“自己根本说不清市场有没有泡沫、有多少泡沫”,所以他会告诫自己“时刻准备着处理泡沫破灭之后的事情”。但在中国,有些“学界大嘴”,一方面说政府管理经济这不行、那不行,认为市场才是万能的,是不会出错的;另一方面,自己却凌驾于市场之上,指手画脚。难道这是在说“政府、市场都不行,唯有我行”?
说到这儿,让我想起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奥地利裔英国经济学家哈耶克的名著《致命的自负》,从哲学角度论述了“人类理性同样会导致狂妄”,这个狂妄源自人类对自身理性和理解力的骄傲。所以,过分的理性主义精神最终体现为“致命的自负”。1974年,哈耶克在接受诺贝尔经济学奖时发表演讲指出:“经济学家们未能成功指导政策,与他们倾向于尽可能地模仿‘得到光辉成功的物理学方法’密切相关,这是一种在我们的领域中可能导致直接错误的一种尝试。”他说:这种被“科学化”的方法实际并不科学,因为它将一种机械和不加批判的思维习惯应用在经济学领域。哈耶克的观点很明确,这种“貌似科学”的理性主义正是导致经济学“不科学”的主要原因,而这却源自经济学家对理性主义的夸大和误用。
哈耶克对“科学经济学家”的评判入木三分,它实际揭示了“哪些机械而教条的经济学家实在歪的邪乎”。比如,他们从2010年就喊美股股市泡沫,原理和他们今天说中国一样:经济在下滑、股市却上涨,这根本不合情理,必然导致泡沫。
但结果如何?如果把美国股市分为“疫前疫后”两个阶段,那我们可以看到:疫前的2010年至2019年——10年间,标普500指数市盈率中枢大概19倍、纳斯达克大概31倍、道琼斯工业指数大概17倍。但同时我们也看到,道琼斯指数10年上涨4倍。为什么道琼斯指数10年上涨4倍之后,平均市盈率中枢不过从14倍涨到17倍?涨幅只有21.5%?这能算“泡沫”?
其实,股市“长牛慢牛”和“短期暴涨”完全不是同一概念。股市所有评价指标(诸如市盈率)都是一个随着时间变化而变化的动态过程。
第一,如果我们把道琼斯指数看作一只股票,每年盈利1美元,对应股价10美元,市盈率10倍;上涨10年之后,我们假设这只股票每年盈利不变,而且10年不分红,那会是什么情况?静态地还按10倍市盈率计,公司利润积累至10美元,对应股票价值应当多少?100元?涨10倍?或许投资者不会认可,但只涨4倍,股价40元,是不是还贵?很显然,这根本谈不上“泡沫”。
第二,股市“长牛慢牛”给予金融市场充分的股权资本,同时也给了上市公司充裕的时间进行股权融资。企业股权资本大增会大幅降低企业债务杠杆率,并使企业财务成本大幅减少,财务健康程度提高、财务成本转为利润会强有力地支持股价上涨。
第三,企业股权资本丰厚会非常自然地加大企业技术研发投入,从而为企业带来积极的增长预期,从更大、更根本的角度支撑股价上涨。
股票市场如此动态而良性循环的效果,难道不是中国经济“高质量创新发展”所必须的金融市场环境吗?难道不是中国经济“国内大循环”的关键动力吗?请我们的“学界大嘴”们坐下来,以“动态”为前提,好好研究一下什么是市场经济、什么是市场、什么是资本市场、什么是股票市场?市场如何才能“系统地良性循环”?从而摒弃自己身上“致命的自负”,也让中国经济免免受“不必要的致命打击”。
长期以来,中国以货币政策为代表的金融管理者,经常是一手长时间放纵金融市场混乱,而另一手又用机械僵硬的数据、公式、模型去制定政策、实施监管,结果:政策两极摇摆,市场大起大落,难道我们还没吃够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