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和大家分享情绪化对人类投资决策的影响。每个人每天都有不同的情绪,情绪对于投资、对于股票市场、对于资本市场有什么样的影响呢?我们之前讲过如果你看了一场篮球比赛或看了一场棒球比赛,会对同一个问题给出完全不同的答案。投资者也是一样,投资者所处的环境会对投资者的思路和决定有很重要的影响,所以怎么样把自已调整到一个合适的心境、环境和语境对投资者的决策非常重要。
包括作者本人在内的许多国际学者都发现,投资者的情绪会影响到投资者对风险的认知和偏好,并相应地影响投资者的投资决定。这里面的逻辑非常简单,证据也非常充分。有研究表明,当一个国家的国家队打进了欧洲杯、美洲杯或者世界杯的决赛之后的第二个交易日,获胜的那个国家的股市会出现明显的上涨,而失败的那个国家的股市会出现明显的下跌。输球之后的第一天,市场的跌幅和市场同期相比要低0.5%左右。很多学者通过对各个国家不同数据的多年研究,和对诸如板球、橄榄球之类的其他运动进行的研究,得到了完全一样的结果。所以这应该不是.种随机的现象。同时,金融专家似乎很难从企业估值的角度来解释这个问题。不可能因为输了球,一个国家企业的盈利水平就会突然下降0.5%,这个肯定说不通。那么到底是什么影响股市下跌了0.5%呢?是投资者的情绪。国家队在重大比赛中失利,投资者尤其是男同胞们]的情绪低落,连股票也没人看没人买了。情绪低落导致投资者风险偏好的变化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释体育赛事结果对股票表现的影响。
除了体育比赛之外,作者本人曾经做过研究,发现天气对股票市场表现也有很大的影响。我们用纽约股票交易所的数据,研究了纽约市天气对纽约股票交易所指数表现的影响。根据过去70年的数据,我们发现,天气晴朗的时候纽约股票交易所的股票指数比天气糟糕的时候收益率要高0.2-0.3个百分点。美国的天气数据很有意思,它对每日天空云量多少从0到9有一个分类,今天完全是阴天的话就是9,万里无云的话就是0,有一点点云的话就是1,在其他都不变的情况下,天空中的云量从0变到9,当天的投资收益率就能降0.2-0.3 个百分点。这个发现有点奇怪。纽约市本地的天气既不影响宏观经济,也不影响企业盈利,而且大多数的投资者也不住在纽约,为什么纽约天气会影响投资者的投资收益?在随后对世界上40多个地处中低纬度的交易所的研究表明,全世界80%的主要交易所,包括中国上海的股票交易所,都有这么一个类似的趋势:天气晴朗时候的平均收益率比阴天下雨的时候平均收益率要高很多,这就是说,天气可以影响投资者情绪,而情绪对于投资者的决策有很大的影响。
因为投资者不可能受到纽约天气的影响,我们决定研究下其他市场参与者的投资行为。我们发现,阴天的时候,整个交易所的买卖价差相对比较大,也就是说在阴天的时候,纽约股票交易所的流动性比较差。这是为什么呢?大家知道,纽约交易所采用的还是比较传统的人工撮合的下单方式。因为这种交易方式,所有纽约股票交易所的做市商都在纽约市工作。他们也就不可避免地受到纽约市的天气影响。所以很可能是做市商的情绪受到天气的影响,转而又影响了股市的表现。
我们讲了体育运动,讲了天气,下面再讲气候变化造成的情绪混乱。心理学和临床医学均有研究,人一到换季的时候就会情绪不稳定。我们中国人讲究天人合一,天气有变化,人也会有变化,为什么?心理学上的解释是说因为天气的长短,包括我们刚才讲的阳光的多少都对我们]的情绪有影响。美国阿拉斯加州是美国抑郁症发病率最高的州,微软公司的总部所在地西雅图,是除了阿拉斯加之外全美抑郁症发病率最高的地方。为什么?阿拉斯加地处北极圈内,一年里有半年极夜天气见不到阳光。西雅图是个雨城,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阴沉多雨。从心理学上来说,确实有证据表明阳光的照射对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影响,这是人的天性。作者记得2005年刚从美国回到国内访问的时候,感觉美国有的许多东西中国都有,但就差三样:明媚的阳光、清新的空气和洁净的水。5年过去了,这三样变得更加稀缺了,结果中国在过去一-段时间里心理疾病的发病率也有明显的上升。所以阳光对我们的情绪和心理有非常大的影响。
在美国,对于轻度抑郁症的治疗,除了药物治疗之外,还有一种生态治疗的方法就是日光照射。如果你生活在加州、夏威夷,可以轻松地去户外晒太阳;如果当地没有条件,可以利用一种模拟太阳光谱的灯来实现晒太阳的目的。总之,晒太阳本身会对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帮助。
无论是天气还是气候变化,都会对人类情绪造成影响。1986~1991年,美国从1918年开始实行夏时制,每年春季把表周快一个小时,秋季再调回来。(夏时制每年可以为美国节约0.5%~1%的能源消耗量。)夏时制开始和结束的周未因为调表,人们的作息制度会破打乱,研究者利用这种自然规律的打乱,来观察那些夏时制开始和结束的周末,看股市表现是否有特别的地方。如果投资者因为作息制度被打乱了而情绪不太好,会不会影响到股票市场的收益呢?研究发现确实有这个现象。平时周末(从周五收盘到周一开盘)的平均收益是负的7个基点,也就是7%m。在夏令时开始实行的那个周末会出现负的18个基点的下跌,在秋季的夏令时结束的那个周未会出现负的62个基点的下跌。所以从股市表现的数据上来讲结果是非常显著的。看来夏时制开始和结束的周末,时间调整确实会对投资者的情绪有所影响,而情绪义对股票市场有影响,不仅是对每个人的买入和卖出,也对整个股票市场的表现有显著的影响。
我们刚才讲到了天气、季节等对股市的影响,其实自然界对股市的影响还有很多。早在18世纪,奥地利著名的经济学家杰文斯就发现太阳黑子活动对欧洲的股市有影响。美联储的研究者发现大气中的电磁波扰动对股票收益有影响。还有月亮的影响--在美国满月那一个星期的股票收益率会比新月那一个星期低。
还有研究发现,天体的位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星象学和占星术,对于股票也有影响。总之,自然界好像确实对投资者的情绪和资本市场的表现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美国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基金管理投资人叫雷.戴利奥(RayDalio),是目前全球规模最大的对冲基金布里奇沃特投资公司(Bridgewater)的创始人。布里奇沃特现在的对冲基金业务管理的规模超过400亿美元,比索罗斯基金、罗伯逊的老虎基金都大。他原来在南加州大学读书的时候,曾经向投资大师巴菲特的老搭档查理,芒格请教如何提升自己的投资理念和投资能力。芒格的回答是“多读历史,多读历史,多读历史”。我们中国有句老话“读史使人明智”,说的是同一个道理。读史,对人生很重要,对投资也同样重要。
本章主要讨论人类历史上曾经发生的几次著名的泡沫事件。泡沫事件不但给金融市场带来大幅波动,给经济运行带来巨大的扰动,有的时候甚至可以大规模地影响社会舆论和价值,甚至动摇政府和政权(最近,欧洲主权债务危机影响下的欧洲各国政府内阁的更迭和欧盟之间各国的博奔就反映了欧洲房地产泡沫和泡沫破灭对经济和社会的影响)。
还有一点值得反思的是,很多泡沫在事后看起来是那么神奇,那么让人难以相信。比如现在如果告诉我们一粒郁金香种子可以买二十栋联排别墅,或是日本东京皇宫下面的土地比美国最富有的加利福尼亚州全州的土地还值钱,我们都会怀疑地摇摇头。但是,在郁金香泡沫和日本房地产泡沫的高峰时期,投资者不但对此深信不疑,而且还想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说服自已市场还会进一步上涨。这固然和投资者的贪婪心理有关,但很多时候和当时的社会舆论、媒体宣传和政府政策导向也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每一次泡沫的破灭,带来的都是无数投资者的痛苦损失和记忆。因此,讨论泡沫的历史,可以帮助投资者更好地从历史中体会从众的盲目、投资的风险,和市场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