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猪需要勇气。——斯坦. 德拉肯米勒
巴菲特最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和大众喜欢牛市不同,巴菲特喜欢熊市,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够买到他中意的好股票。这恐怕也是所有的价值派大师的共同特点。当然他们是少数派了,正因为是少数所以成功,股市是少数人才赚大钱的地方。
你这好像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了?噢,别人倒霉,你高兴,趁火打劫购买别人的资产,什么人呢。
我的朋友,股市的道德和日常生活中的道德是不同的。这是天地之间的自然法则决定的道德观。巴菲特赚了几百亿美元的大钱,不是还要在百年之后捐给慈善事业吗?这是大德。只有小德的人是难以理解的。算了,先不扯这个太远的事了。就是一个结论:你想在股市上成功,就要以渴望情人约会的心态,以贼惦记赃物的心态,以幸灾乐祸加落井下石的心态,渴望着别人出大错,等着你看好的公司尤其是领导者公司出大错,这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假如你等待的时间足够长,那么你的研究无疑就更加充分周全,自然就能够以更自信的心态,更大的魄力,更充沛的资金,重仓出手,想不大赢都难了。大赢了一次以后,你自然就尝到了甜头,还想换别的方法吗?还想换别的投资模式吗?恐怕不会吧,这样像巴菲特所说的一生“打上20个全垒打”,你的收益会是多少?
哎,听着是不错,这么做难吗?可是万一等不来领导者犯错呢,岂不是耽误一生?
巴菲特的投资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哪一个公司,即使是最伟大的公司,一次错误也不犯。而且,这个假设也公然地违反公理。公理上的事咱先不谈了,那就扯远了。单说领导者犯的错误,其实细分起来,有两大类:一个是领导者公司自己的决策失误,一个是市场错误的对待。当然对投资来说就是把公司的好事看成坏事(这比较少见),把小坏事看成大坏事(这是最常见的) ,造成价格超跌,价格远远低于内在价值,从而制造出巨大的投资机会。
从原因结果的流程上看,一般都是领导者公司出错在先,市场的过分反应在后。所以你不用担心错过了投资机会,只要是一个杰出的领导者公司,一定会给你以多次的投资买进机会,前提就是它得是领导者公司。在股市上千只股票中的几十只领导者股中,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天涯何处无芳草。退一万步说,实在找不到,恐怕就离牛市的顶峰不远了,就像巴菲特当初在牛市的顶峰时期解散合伙公司,那就到别的地方吃草吧。总之,所有投资大师的共同经验就是,千万不可放过领导者公司出错的机会,这个机会不说千载难逢也是十年难遇,一遇管十年。古玩界的行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也应当成为股市投资的至理名言。衡量投资大师和一般投资者的核心,就在于是否抓住了领导者公司危机时的重大机会。
在1990—1991年,美国的房地产市场不景气,房地产贷款拖欠增加,导致美国富国银行业绩大减,仅4个月的时间股价就从86美元落到41.3美元,华尔街开始认为富国银行濒临破产。但是此时巴菲特进场了,以每股57.8美元的平均价格,购买了富国银行10%的股份(500万股)。在10年后的2001年,富国银行的股价达到270美元,巴菲特的此项投资达到了16.8%的税前年复合回报率。当时的富国银行,是美国第七大银行,比起花旗来算不上巨人,但却是美国西海岸经营最好、实力最强的地域市场的领导者,是市场中的小巨人。
听着是不错,但是如果你希望犯错的领导者一错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岂不是你自寻烦恼太愚蠢了吗?
这个担心原则上很有必要,逻辑上也能够成立。事实上,我们现在知道的很多伟大的公司,几乎都是在经历了错误之后重新站起来的,而那些没有站起来的已经消失的公司有多少呢?我们不知道,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不知道它们的数量。从这个角度上说,好像有点专挑有用的片面论证的嫌疑了。但是,正如以价值为本的投资,本身就像是在大海中捞针一样,需要特殊的慧眼,特殊的工具,才能完成千里挑一的使命。对于犯错的领导者的挑选,也是具有一定的风险的。但是这项风险是可以尽最大力量,化解到最小程度的。
首先是我们选择的领导者,数量极少,堪称精华中的精华,并且经过了残酷的市场竞争的考验,具有相对最大的起死回生的能力。猫有九条命,詹姆斯.邦德可以死两回,如果我们相信必定会有一些公司在大风大浪中不会翻沉船,必定会在风雨之后见到彩虹,必定给风雨同舟者带来财富,而且世界经济发展史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么,还有什么比领导者更有资格站在这个队伍的前列呢?
其次,我们更加缩小了包围圈,将风险相对较大的劈除在外,留下的都是风险相对最小的,比如一个国家不能缺少的大型周期型支柱公司中的巨人领导者,一个国家的民众就业和社会影响最大的巨人领导者,一个经历百年沧桑的大众消费品牌,一个百折不挠、道德可信的卓越领导人和他的团队....如果我们相信他们就像相信我们自己甚至于超过相信我们自己,那么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
领导者轻易不会犯错误,尤其是大错误。但是世界百年商业史和社会公理告诉我们,他们一定会犯错误,这就是上帝给你的机会,让不伟大的你和伟大同行,让只需要点一下鼠标的你享受到伟大的财富收获,但是你还不肯,有比这个更傻的么,我的朋友?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世界股票史的发展证明,几乎所有伟大的公司,在前进的路上都有次数不一的失误,一次都不失误的公司几乎不存在。这就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一样。可口可乐也多次犯过错误,曾有一段时间还进入毫不相关的娱乐业。有的是客观的失误,有的则是因为自己主观的决策失误。这个时候,股市的反应既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是手掌一样的双面性,而从来都不会是单面性。正确的表现在正相关上,就是股价随着公司的错误而下降;但是市场的错误的一面随之而来,就是往往反应过度,股价下跌超越了正常的价值,远在股票的正常价值之下——巴菲特的“安全边际”,就这样出现了。
巴菲特这时只需要做一件事:判断公司的错误是永远的还是暂时的,如果是前者,就远离此股;如果是后者,就反而应当大力买进。
股票史告诉我们:如果一个公司已经具备了长久的核心竞争力,偶然的错误并没有伤筋动骨,财力依存,反而使它以后更加恪守核心竞争力,从错误中爬起来更稳健地前行,此时如果不是最佳买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巴菲特的核心秘诀就在于此。
20世纪80年代,菲利浦.莫里斯(现在的阿尔特利亚集团)和雷诺烟草公司,遭遇烟草的诉讼案,股价大幅下跌,别人跑之唯恐不及,但是巴菲特却买进。
政府雇员保险公司和美国运通,为巴菲特带来滚滚钞票,但是巴菲特的第一次投资却是在这两家公司因为错误决策导致企业的全部资本净值损失的时候。
1936年到20世纪70年代,在这30多年的时间里,政府雇员保险公司就已经被证明是非常成功的企业,但是这时候巴菲特并没有持股。或许他在等待,等待着市场出现一个错误的机会,这个机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贯正确的公司偶然犯下的一个错误(有点像武功大师最不能放过的对手露出死穴这样绝好的机会)。对于巴菲特来说,市场这么大,总有犯错误的公司,露出致命的死穴。
等待肯定是会到头的,因为任何一个伟大的公司也不会永远不犯错误。到了20世纪70年代早期,一个新的管理团队登场了。新官上任三把火,美国人也不例外,最常见的、最易为人们所谅解的、最易为人们忽视的、最易受到人们赞扬的错误就是——扩张。
政府雇员保险公司新的管理层,为了扩大营业额,“做大做强”,决定向每一位意图购买保险的人,销售保险单。而以前的成功经验一只向精心挑选的核心目标客户,通过低成本的直邮的方式,发送保险单——被轻率地抛弃了。
这样的结果怎样呢? 一大批容易出事故的司机,成为公司的新客户。销售额虽然增加了,但是理赔率的增加远远超越了营业额的新增水准,一句话:得不偿失。1975年,公司净损失高达1.26亿美元,濒临破产。
公司的转机在哪里?新的管理层刚一上任,就改变扩张策略,缩小包围圈,重新回归核心竞争力,即重新采用以往经过证明的成功商业模式一只给优先司机以低成本的直邮方式,发展保险业务——巴菲特1976年进场了,一直到1980年期间不断地购买,到1996年,16年的时间,年复合回报率达到28%。
美国运通公司的购买模式也是这样的。20世纪60年代,美国运通因为卷入一个经销商的欺诈中而受到6000万美元的巨大损失,股价一路下跌。巴菲特断定这个意外事件并没有影响到运通公司的主业,其核心竞争力信用卡和旅行支票的消费者垄断地位并没有改变,于是利用这个市场错误大力买进,2年以后卖出,净赚2000万美元。
1993年,巴菲特购买了百时美施贵宝的股份,价格为每股13美元;每股受益1.10美元。当时市场上因为担忧政府的卫生保健政策而使大批医疗医药股走低,到2001年股价已经增长为70美元,8年间的年复合回报率达到23%。美国的玩具领导者美泰公司的股票从1998年的46美元下跌到2000年的9美元,公司的现金受到巨大耗损,但是其摇钱树芭比娃娃的运作一直良好。据说巴菲特以9-10美元的价格买进,到2001年春天,美泰的股价已经上升到18美元,一年的时间内可收到100%的回报。1973-1974年,股市大跌,他以每股5.69美元、每股受益1.76美元、市盈率7.5倍的价格购买了华盛顿邮报。嗨,这样的案例多了去了,这就是巴菲特买股的一个模式。
“阿拉伯世界的沃伦.巴菲特”沙特王子阿勒瓦利德的王国控股公司,在10多年里斥巨资收购国际知名企业的股票,包括花旗银行、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麦当劳、迪斯尼、摩托罗拉、美国在线-时代华纳、福特、亚马逊、EBay、柯达、施乐、四季酒店等一系列国际知名企业。目前他是美国最大的外来个人投资者。在西方商界,阿勒瓦利德还有一个美称——“拯救者”,权威的《经济学家》载文说:“假如一家公司陷入资金不足的危机,他是世界上仅有的能轻易地开出上亿美元支票的私人投资者之一。”他特别擅长投资那些陷入困境的著名公司。1990年秋,花旗银行因为在房地产贷款中受损,被美联储敦促增加资金储备,又一时找不到十多亿美元投资,大众投资人害怕花旗破产,大肆拋售股票,股价巨跌。阿勒瓦利德以2.07亿美元(每股12.46美元)买下了花旗当时4.9%的普通股,这是法律规定不用公布持股股份的上限。1991年2月,他又以5.9亿美元购买花旗新发的优先股,可以每股16美元的价格换成普通股,这占了花旗股份的10%,使阿勒瓦利德在花旗的股份上升到了14.9%。后来的花旗走势是大家都知道的了。不仅赚钱,还赚到了感谢,时任花旗董事长约翰.里德称赞他是“极有耐心的投资家”。自1990年以来,阿勒瓦利德花了上百亿美元投资美国股票市场,敢于投下重赌注是他的显著特点。对乔治五世酒店的投资,也可圈可点。这家创立于1928年的酒店曾是法国顶级奢侈酒店,但到了20世纪90年代却因经营不善,“几乎就是垃圾”,他花了1.85亿美元买下其所有权,花了1.2亿美元翻修,用他参股的另一家国际顶级酒店四季酒店的管理模式成功盘活了乔治五世酒店,后来它连续5年成为全球最佳酒店。
被誉为“日本的巴菲特”的系山英太郎,一位在日本政商界呼风唤雨的显赫人物,个人净资产49亿美元,坚持逆势入市的投资理念,也是在丰田汽车、三井矿山、神户电铁等日本著名的产业领导股上奠定了巨富的基础。
噢,那么,领导者公司的哪些错误最常见,机会最大呢?
我们的圈子已经比较小了,这是前提,只抓住领导者公司,这样首先保证最大程度上的确定性和安全性。从不同的分类角度出发,领导者公司有巨人领导者和小巨人领导者,有大众消费品牌领导者和周期性领导者,有制造业也有服务业,有传统产业也有高科技产业。这些的彼此组合又衍生出新的子类型。还有不同层次和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之说。看起来非常复杂,但是复杂中也有简单。看起来出错的原因千差万别,但是万变其中也有不变的因素。从最核心的角度说,所有的错误只有一条,那就是它或者偏离了作为领导者应当既定的方向,或者虽然方向正确但是过分超越或是过分迟缓。换句话说,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神在安排它们走在一条道路上,并且只能以一定的步伐,一定的节奏,一定的顺序。如果方向偏了,或者更快以及更慢,都会犯错。你以为一个伟大的公司容易吗?不容易,那就对了,如果容易,那世界上的伟大岂不是太贬值了吗?
说得再“悬乎”一点,一个伟大的领导者公司要符合先天之“道”的要求,也就是符合不断探索中的行业的本质,符合变化多样的激烈竞争的潜在需要,而这往往都是公司的决策者在快速复杂的过程变化中难以及时准确把握的,要不怎么说最高级的管理是一门艺术而不仅仅是科学呢。艺术,就意味着不确定,意味着独创,意味着前人没有做过的风险,伟大的领导者公司就是在别人几乎都要犯错误的地方少犯错误,犯小错误,能够从错误中爬起来取得更大的辉煌。
从投资的角度上看,领导者公司最容易犯的错误和机会有如下情况,它们当然很少是低级错误,而是比较微妙的高级错误,很多情况下也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犯错误,是在复杂的市场情况下的一种无奈的、紧急的选择。很多选择的背景与时间非常短暂,不会给你更长的时间充分考虑,正所谓“说来容易做来难”。
第一个是偏离主业。现在21世纪的主流经营理念是恪守核心竞争力,在自己最赢利、最擅长、最有世界竞争力的方面,精耕细作,始终保持领导者地位。那么只要这个行业一直还有一定规模的需求和增长,你的领导者的地位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丧失,你的效益就会始终占据行业之先。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想按照这样的理念经营,在财大气粗的时候,人性中的自我膨胀等因素,外在的利益诱惑等因素,客观的不易判断等因素(何谓主业?谁规定这就是我的主业? ),经营的复杂与挑战等因素,总会使不少企业包括一切伟大的企业,偏离主业,大量向周边行业乃至与主业毫不相关的行业投资,最后发现在这些新的投资领域竞争不过,受到威胁的老“地主”拼死反抗,只好灰溜溜地撇下一屁股烂账(这时候股价往往下跌乃至于大跌),重新回归核心主业(股价又重新上涨)。这方面的太多了,比如可口可乐推出新配方,百事可乐推出水晶百事可乐,麦当劳推出“招牌汉堡”,联合利华推出帕希尔强力清洗剂,哈雷摩托车一度生产香水,儿童食品商嘉宝一度进军成人食品,高露洁一度生产食品,亨氏食品一度生产清洁用品,米勒啤酒推出新产品太频,派克钢笔一度生产女性内衣,骆驼香烟一度把市场延伸到青少年......
这期间的经历,或长或短,一两年到三五年不等,现在的趋势是越来越短了(难以容忍长时间的失误了),这就是你的投资机会。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核心主业”,也就是在试错的基础上诞生的,两者很难泾渭分明。
第二个是过分扩张。虽然扩展业务也可能在主业之内,但是没有把握好“碗里的”“锅里的”“地里的”弹性而微妙的比例关系,超出了自己的资金链的承受范围,在一个外在的风险因素的诱导下,就有可能发生资金链的困境乃至断裂。
理想的情况可以设计为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现在的主营业务,一个现金牛,成熟稳定,产生大量的自由现金流,但是增长性受到限制,这就需要第二层次的增长性的业务作为补充;增长性的业务虽然高速发展前景可观,但是市场空间目前还有限,或者尚处在投入大产出小的时期,尚需一定的时间才能大范围铺开;第三个层次就是立足于更长远的发展,一定的科研投入,以获取专利等知识产权的长期收入,但是目前还是只投入不产出的阶段。
这三者之间形成一个稳定的金字塔,就可以保证企业稳健发展。但是事实上因为市场竞争等种种原因,需要在一定程度上扭曲这个固定的理想的模式,这就带来了一定程度的风险,搞得不好,运气太差,就会走到悬崖边上。
第三个是成长的错误。这在高速成长的小巨人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为了成长,需要大量投资,固定资产的投资和无形资产的广告,都会占去宝贵的赢利部分,这就使高速成长中的公司业绩在某一个阶段,不可避免地出现大滑坡;加上公司要历经从草创时期的创业者模式,到一定规模时期的高速成长管理模式,再到更大规模的资本市场经营管理模式,种种激烈的变革浓缩在很短的时间里,想不出错是不可能的,这就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或许成长得越快,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其中的错误越多,可供选择的投资机会也就越多。
思科是美国最大的网络设备领导者,1990年上市,其间的几次重大的调整在事后都被证明为绝好的买入机会:第一次下跌在1994年,下跌40%;第二次在1997年,下跌40%; 第三次在1998年,还是下跌40%。美国在线1995年的3次下跌都超过25%,1996年甚至狂跌65%,但是如果从1994年一直持有到1998年,4年的投资回报达到35倍。
投资的方法有多种多样。但是从投资曲线的角度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所谓的“左侧投资”,也就是在股票下跌的时候投资,越跌越买,短期可能套牢,甚至巴菲特也有被套牢50%的时候(虽然后来赚了大钱)。但是从长线来看,最大的赢家几乎都是这种方法,价值投资大师几乎都是这种方法,这也是一种逆向投资法。另一种自然就是所谓的“右侧投资”了,也就是所谓的“势头投资”,这是技术派的领地,是中短线赢家的天堂。从本质上说,方法本身无所谓好坏,关键看是不是适合自己,以及是不是适合自己的资金规模,适不适合行业的本性。姑且称之为“三个适合”吧。
前两个适不适合,这我明白。心急的人让他做长线,还不如杀了他呢。大资金首重安全性,需要一定的上升空间才能容纳得下,才能出得来,一般中小波段无法吸引他的胃口,即使赢利也并非最佳选择;而小资金做长线也不实际,收益与时间耗费难成正比。但是后一个适合,怎么理解?
行业和人一样,千差万别。反映到股票的走势上来,也就有根本性的差别。不了解这一点,就会犯下致命的错误。但是这么多行业中,也能并且必须根据走势和行业本质,归纳出一定的特征,对它们进行分类,我把它们分为三大类。第一....
等等,为什么必须是三大类,而不是两大类或者四大类,或者更多类?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是在挑战公理。何谓“公理”?无需证明的自然法则。伟人们总结问题的答案几乎从来不超过三个,你看毛泽东的《论持久战》中对抗日战争的分析有几个阶段?三个阶段:防御、相持和大反攻;毛泽东打败蒋介石的战役也是三大战役:辽沈战役、淮海战役和平津战役;旧社会压在中国人民头上的大山有几个?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也是三个....这样的例子太多了,说明了什么?想一想。难道我们就不能再总结几个条条来吗?其实不是不能,100个甚至更多也可以,但是接受者最能接受的,最习惯接受的,就是三四个而已,超过了三个,头脑容易发晕,达不到三个就又感觉心理缺憾,因此聪明的人总是把事物的原因总结概括为人们最容易理解的三个,你明白吗?老子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千古名言。美国人把这句话拿过去,结合美国企业实际一看,还真是那么回事,看过《三法则》这本书吗?看起来简单,实际道理非常深奥啊。愚笨的大众就容易忽视这样的现象,就容易被十个八个理由整晕菜了还以为人家高明,为什么鲁迅孤独感觉那么重呢...(以下略去他的一番宏论,涉及文化、中国人品格等与投资赚钱没有多大直接关系的内容)
具体到投资上面,三个类型既符合人们习惯的短线、中线、长线投资的概念系统,又最容易把握。打个比方,就其对个股的持有时间来说,投资高手也无非三类:
第一种是短跑冠军。这是大多数散户、大多数职业机构投资者、部分开放式基金的主要追求。散户是因为本性,职业机构是因为技术上的自信,部分开放式基金是因为排名竞争的重大压力,这个时间段大约半年到一年,类似奥运会中的100米短跑、110米跨栏跑和200米跑。
第二种是中跑冠军。这是少部分资深散户、少部分职业投资机构,部分开放式基金,部分保险资金的主要追求。保险资金因为其庞大又没有排名竞争的压力,所以比开放式基金更加倾向于拉长时间,这个时间大约一年到三年,类似于奥运会中的400米、800米和1500米比赛。
第三种是长跑乃至马拉松冠军。这是极少数大妈大爷级的散户,极少数职业投资机构、极少数开放式基金、极少数保险资金的主要追求。它的核心是考验人性和信念,只有智慧的大师或者单纯的傻瓜才能够做到。这个时间一般在三五年甚至五年以上,可以长达二三十年乃至永远。选对个股相对于长时间的持有来说,那就轻松得犹如小菜一碟了。这三种类型对应着三种不同的股票类型和不同的行业特征。对这点如果没有深刻的理解,那就好比万丈高楼建在了沙漠上。
第一种类型以科技小巨人为核心代表,小公司,业绩暴升暴降犹如过山车,,自然股价也如风卷残云。
第二种类型,以国家的支柱型公司为核心代表,显然它们绝大多数都是制造业大企业,也就是典型的经济周期性企业。从长期的角度看,股价都是在一个巨大的箱形中运行,既很难跌破大底部,也很难涨破大顶部。人的一生中会遇到至少两三回投资5-10倍的机会吧,如果抓住2回,一回赚5倍,就是24倍的投资回报,大约10-16年;以5-8年为一个周期,轻轻松松地成为百万富豪。只要掌握了这种规律,成为一个优秀的基金经理就不是天方夜谭了。
第三种类型以大众消费品行业为代表,比如食品、饮料、酒类、餐饮连锁等,别指望它们的发展速度能够年年超越50%以上,如果连续十几年保持在20%-30%就是世界顶级企业,从更长的周期二三十年的跨度上说,达到10%-15%的均衡增长就是世界的超一流企业。长期来看,它们中的优秀品牌企业比如可口可乐、麦当劳、星巴克等,走势平稳均衡,沿着一定的角度中枢线,向上慢慢攀升,大起大落的时候不能说绝对没有,但是相对较少,主要出现在经济危机时的大盘暴跌、自己的决策失误时。暴涨也往往出现在其后的报复性上升中。
他们好像是三个运动员,一个是出身于埃塞俄比亚的世界马拉松冠军,一个是美国400米之王摩西,一个是110米奥运冠军刘翔,都是世界超一流冠军,但是无法让他们三个人同台参加任何一场比赛,上帝还没有发明这样的游戏规则。
从危机的角度来看,危机发生以后,巴菲特肯定倾向于选择第三种类型,然后长期持有;但是从中短期的角度来看,第二种类型为首选,彼得.林奇、沙特王子、李嘉诚、是川银藏、系山英太郎等大师,恐怕会选择第二种类型;而威廉.米勒和新一代高科技知识背景的基金经理,恐怕在第一种选择上无人匹敌。
从投资的把握性来看,第三种类型和第二种类型相对于第一种类型更易把握。第一种类型需要高科技的知识背景,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
我需要知道一些具体的实例,比如世界著名的基金经理是怎样对待危机的呢?
2002年,被华尔街称为“反叛之王”的斯库德-德拉曼高回报基金的基金经理大卫.德拉曼,在泰科国际每股下跌60美元后,人们纷纷预测泰科即将倒闭时,他买进了,到2004年翻了一番。在“9.11”后,旅行航空和博彩业股票受到大肆抛售,但是大卫.德拉曼反而买进博彩业股票,仅仅几个月就翻番。2002年初,受到美国安然公司破产影响,不少公司的股价仅仅因为微小的会计违规就纷纷下跌,此时大卫买进。他对二战以来的11次世界重大危机作了一番研究,其中6次是政治危机,5次是金融危机,结果如何呢?每一次危机发生一年以后,市场行情就会上升25.8%,2年后上升37.5%。从这个角度说,危机是投资者的朋友。
在一代人熟悉的20世纪的多次重大危机中——1948-1949年,建立柏林墙,东西方冷战开始升温; 1950-1953年,朝鲜战争;1962年股市崩盘;1962年10月古巴导弹危机;1963年11月肯尼迪遇刺;1964年8月越南东京湾事件;1969-1970年股市崩盘;1973-1974年股市崩盘;1979-1980年石油危机;1987年股市崩盘;1990年海湾战争.....
1984年,里奇.弗里曼买进英特尔公司股票,股价88美分,当时人们都预测日本将是未来电脑芯片市场的领导者,但是里奇相信英特尔的团队和经营哲学,相信英特尔的产品,相信他们有足够的智慧研创出新一代的芯片,后来英特尔的表现就不用说了。
坦伯顿外向型基金经理杰夫.艾弗里特,“全球投资之父”约翰.坦伯顿爵士的弟子,关于他们的关键词是:价值投资,逆向操作,长期持有,预测和耐心。在1994年墨西哥金融危机之后、1990年美国经济衰退之后、1997年香港金融危机之后、1998年俄罗斯经济危机之后、2002年美国网络科技泡沫以后,都能见到他的基金大肆收购的身影。其中尤以对香港超人李嘉诚旗下的长江实业的案例最为经典。1997年5月,香港股市正处于牛市中,杰夫率先唱衰香港股市,并开始以每股79美元的价格出售坦伯顿基金所持有的长江实业股份。但是,他的空头预言早了一点,牛市依然强劲。7月1日,香港回归中国,香港股市继续飙升。7月2日,泰国金融危机爆发,紧接着东南亚其他国家——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的股市汇市相继感到寒冷。但是香港股市一直到8月7日还以历史新高16673点报收。此时跟着坦伯顿基金操作的人们肯定有后悔的,因为这时候的长江实业股份已经涨到了每股96美元,比杰夫的卖价高了20%。但是杰夫说:“我们错失了股价上升20%的机会,但是却逃过了股价下跌70%的厄运。”随后的两个星期内,恒生指数下跌了1200点;一年后下跌到最高点的58%。原来笑的人现在可能要哭了,原来郁闷的人现在可以心花怒放了。
杰夫没有把长江实业一卖了之。在1998年8月,长江实业股价达到20多美元时,也就是从最高价下跌了大约76%时,杰夫进场大肆扫货,成为危机中进入长江实业、力挺市场的中国政府之后的第二大股东。收益如何?两年内长江实业的股价翻了3倍。
杰夫看到了什么?为什么在危机中逆向投资?杰夫说:“长江实业拥有不说世界至少是香港最好的管理团队。”另外他看到的信息还有:长江实业的创立者李嘉诚是世界级的经理人,值得信赖;管理层拥有38%的股份,有体制上的诸多基础;20世纪90年代李嘉诚带给投资者的回报是20%,不比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的18.19%差,这不就是亚洲的巴菲特吗? ....另外一个因素或许他并没有意识到,或许意识到了但不方便公开说,那就是如果中国政府要在香港金融危机时援手相助,那么有什么理由不首先把钱落在香港股市的领导者之一长江实业上呢?
1997年的日本和亚洲股市几乎崩溃,但是奥本海默全球基金投资的日本任天堂公司却逆市上升55%。奥本海默全球基金的基金经理比尔.维尔比,看好高通的CDMA专利技术标准,1995年在股价4美元时开始进入,首期投入1亿美元,但是其间股价一直未有大涨。然而他们的耐心得到了回报:在1999年,国际电信标准局认定CDMA为第三代通信技术,高通公司与拥有GSM专利权的爱利信公司达成协议,高通公司的股价才开始飞涨。奧本海默全球基金对高通的总投入达到10亿美元,在资产中的最高值达到13%,成为基金的第一重仓股。1999年,高通股价狂升26倍,奥本海默全球基金在1999年底和2000年初获利了结了大部分仓位,你算算他们赚了多少钱?
戴维斯-纽约投资基金是金融股和大众品牌股投资的领导者,他们的投资格言是:“当头版新闻中出现坏消息时,我们感兴趣的投资机会就出现了。我们希望的不是事先拥有它,而是在下一步购买它。”经典案例:当头版新闻说花旗银行很可能破产时,基金出手购买花旗银行的股票;还有,加利福尼亚储蓄和贷款公司、所罗门兄弟公司、美国家庭产品公司、菲利浦.莫里斯公司等,都是在出了负面消息以后,才买进的。
瓦萨奇小型增长型基金的基金经理杰夫.卡丹,信奉的投资格言是“我们要找到全美发展最好的公司,盯住它们”。他们购买的SDL公司是通信用芯片制造商,1998年3美元,到2000年已经达到110美元,3年翻了35倍。
奥尼奥医疗保健公司是美国疗养院和养护中心最大的药品供应商,也是第五大感染研究机构。从1999年中期到2000年中期,业绩连续下滑,股价在1999年底下跌到每股7美元,比高峰时1998年的股价41美元,已经下跌了83%。迈瑞迪恩核心价值型投资基金在2000年初到中期大量买进,平均价为10美元左右,到2004年股价已经上升为45美元,4年增长了3.5倍。他们的买进理由:股价下跌不是因为公司的管理出了问题,不是内部的问题,而是因为联邦政府新的平衡预算法案减少了对疗养院的费用补偿,相应地影响到了奥尼奥公司的业务收入。但是随着公司对业务的调整,缩减成本,公司已经看到了走出困境的曙光。最关键的是,公司仍然是业内无可争议的领导者,具有很大的市场份额,管理稳健,商业模式仍然有效,并且公司还具有大量的自由现金流。综合数字计算预计,到2001年公司每股收益可达到1.15美元,2002年可达到1.25美元,这相对于10美元的股价来说无疑是很便宜的。
基金经理小理查德-阿斯塔尔的投资格言是:“我们会把注意力放在市场领导者的公司上,如果你在公司收益接近反弹点的时候购进公司的股票,那么与同行业的股票相比,其价值一定是成倍增长的。”比尔.米勒的经验是:一个公司的价值并不会很快地发生变化。所以,当市场错误反映它的价值的时候,往往就蕴藏着巨大的机会。
在危机背后,都可以见到一些投资家智慧和“贪婪”的眼睛。或许可以套用老托尔斯泰的一句话: 成功的投资都是相同的,而失败的投资各有不同的失败的理由。那么,从杰夫对长江实业的成功投资中,或许可以总结出一套“危机投资模式”。巴菲特的模式也好,比尔.米勒的模式也好,彼得,林奇、索罗斯的模式也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之所以成名,都是因为首先打了几个漂亮的大战役,世界级的投资战役,如果没有这些,只是零散的小胜仗,那无论如何也到不了投资家的高度。而所有的大胜仗,几乎都和危机有关。就是说,如果不会在危机中入市,抓不住危机中的领导者,你永远也成不了世界级的投资家。危机是成熟的关卡,不渡过危机的河流你无法脱胎换骨,其中的关键就在于你是否抓住了领导者。1989年日本股市从38900点跌到7400点指数,跌幅高达80%,就是在这样的大股灾中,丰田汽车的股票竟然连年持续上涨;中国2001-2005年的大熊市中,指数大跌近60%,但是长期持有烟台万华、深圳万科、贵州茅台、苏宁电器等优质股票的投资者,获利也有1倍以上。花旗集团股票(Citigroup) 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房产危机中大跌,公司采取了发行优先股等措施,到90年代末花旗集团股票整整上涨2500%。
巴菲特说:“在今后30年里,一系列不同的大事肯定会发生。我们既不要试图预测这些事件,也不要试图从中获利。只要我们找到同我们过去购买的公司相似的企业,外部的意外事件将会对我们的长期结果产生极小的影响....面对两种不愉快的事实吧:未来是永不明朗的:而且在股市上要达到令人愉快的共识,代价是巨大的。不确定性是长期价值购买者的朋友。”
你自己总结去吧。一切要素儿乎都在其中了。有可变的,也有不变的。不变中有万变,万变中有不变。
早就知道了美国成功的基金经理们多姿多彩的生活:冲浪、滑翔伞、三角翼飞翔、热气球升空、登山、极限运动、环游世界.....似乎比别的行业人的业余生活更加刺激一点,这也好理解,投资行业的神经太紧张,恐怕只有这些常人咋舌的项目才能够舒缓心中的巨大压力。尽管如此,当Y先生带我站在北京青龙峡风景区金刚寺悬崖的蹦极台上时,他的脸色依旧,我已经腿肚子发软,强装笑脸说,我现在才发现自己有恐高症。
后来,我们都下去了,Y先生系着安全绳织身而跃,我从原路退回。看来,知易行难,千古名训。当我们什么都具备的时候,缺了勇气,还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