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稍纵即逝,而艺术是永恒的”
艺术商品的投机比其他普通商品的投机更具诱惠力,货币只是个符号,艺术才会经久流传。
“挣大钱”并过上了无忧无虑生活的还有巴黎的威尔顿斯坦王朝,但它是在完全不同的领域。当然它的成就不是归功于对某种需要敏锐听觉的艺术的热爱,而是某种需要一双敏锐眼睛的艺术。
巴黎威尔顿斯坦王朝的创始人内森威尔顿斯坦是一个拥有敏锐眼光和商业嗅觉同时又头脑灵话的商人。今天,威尔顿斯坦王朝仍然统治着全世界的艺术品交易。
内森.威尔顿斯坦有一个基本的哲学思想,“购买时要勇敢,出售时要有耐心,时间无关紧要"。这个基本原则给他和他的后人(现在是第四代)带来了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一笔财富。它们用数字很难表达,因为人们无法用精确的账面值将绘国作品记入资产负债表。但通常根据拍卖时的价格,这笔财产值几十亿美元。
这个叫做“ 威尔顿斯坦基金会”的公司坐落在巴黎,拥有四个画廊。公司在这些画廊都有作品储藏室,分别位于纽约、伦敦、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东京。这些传奇的宝库拥有上千幅印象派艺术家的画作,500幅意大利原始主义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以及西班牙、德国和荷兰的作品。一个储藏室就拥有30件修拉(150 件尚存的修拉作品的20%)50件塞尚.60 件雷诺阿、60件莫奈、3件埃尔。格列柯、5件鲁本斯. 3件提香,甚至还有I件达芬奇的作品,以及比一个大型博物馆还要多的伦勃朗的作品。一个储藏室竟能拥有3 000幅出自不同年代的一流绘画作品。真是难以置信!
威尔顿斯坦的传说
威尔顿斯坦王朝的传说开始于1870年,当曹鲁士军队占领阿尔萨斯的时候。内森威尔顿斯坦迁居到法国。作为一名裁缝的伙计,他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老板的一个熟人以200法郎的价格卖给了他一幅画。几年后,当人们发现这是一幅布歇的画作后,年轻的内森将它卖了2万法郎。这么大的差价勾起了人们的欲望,让人猜想绘回买卖中存在的机会。
内森很快就在拉菲特大道开设了一家小商店,离罗斯柴尔德银行仅几步之遥,但他不经营金融业务。开始时他卖衣料,后来则只买卖绘画作品。同用码尺丈量布料相比,绘画更符合他的品位。而他在投机上的成就,也证明了他确实有很好的品位。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威尔顿斯坦于1882年购买了一座18世纪的小宫殿,这里至今仍是威尔顿斯坦基金会的所在地。
在世纪交替时,内森成为巴黎五大画商之一。他的品位和洞察力发掘了一个当时还不是很流行的绘画派别: 18 世纪的法国大师华托、布歇和弗拉戈纳尔等。他觉得,这些绘画作品比荷兰人或佛兰德人阴沉风格的画作更适合法国的官殿和法式的家具。这些画作后来更多地被新的暴发户,商人和银行家们所追求。这些人带着一点假绅1派头,同时也购买人物肖像画,用来装饰他们的墙壁。虽然他们不说什么,但客人们都会相信这些高贵的先生和夫人们是这个家庭的先祖。在1917年前,内森出售了很多画作给俄国的收藏家。有趣的是,在俄国革命之后,他又从苏维埃政府那里购买了大量的画作,当时的苏维埃政府在西方出售了许多没收的大师作品。今天,苏维埃政府正致力于索回这些当时卖掉的作品,这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因为,这些画作早已落户于各个大博物馆和收藏室。
“这是令人惊奇的和千载难逢的现象,”他的孙子丹尼尔.威尔顿斯坦解释道,“在这个世界上,买家越来越多,但他们寻找的商品,也就是绘画作品,100 年以来却没有什么变化。”1900 年时,全世界有2 000家博物馆,现在博物馆的数量是4万家。绘画作品一旦挂在了博物馆里,就永久地失去了买卖交易的可能。出于税收方面的原因,美国收藏家把他们收藏的作品捐献给了博物馆,然后他们的下一代开始新的收藏。
商品变得越来越少,但在威尔顿斯坦家却不是。内森的哲学被证明是正确的:出售时要有耐心。可是,威尔顿斯坦家族也没有死死抓住画作不放。他们家族的原则是: "个商人不可以是一个收藏家。”收藏家热爱他的商品,并且不再愿意与其分开。但如果不卖就不可能有利润,没有利润的话货仓就不能扩大。
当人们问内森的儿子乔治.威尔顿斯坦,为什么他要保留这么大的库存时,他的回答简单却符合逻辑:“一个鞋店不也有所有的颜色.款式和类型的鞋子吗?”今天,威尔顿斯坦公司真正拥有了符合各种口味的商品,有适合博物馆、收藏家的,也有适合投资者的。如果某个百万富翁突然想成为收藏家,他只需要求助于威尔顿斯坦。在半小时之内,威尔顿斯坦就能给他变魔术似地展现出一个国际级私人博物馆。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史学家伯纳德.贝伦森曾这样说过:“乔治.威尔顿斯坦是最后一个真正的画商,在他之后的都只是经纪人。”
这个无与伦比的作品库藏是公司最大的长处。这个投机成熟的秘密就是3个因素的结合:
1.威尔顿斯坦家族不可或缺的品位和他们的嗅觉,对绘画质量的判断以及文件的整理。
2.国际化的组织。通讯记者、代理人和间谋从全世界搜集消息,如哪里有一幅画也许会出現在市场上。
3.巨大的现金流。为了获得想要的画作,威尔顿斯坦先生会把1000万到200万马克的现金放到桌子上。
最重要的是品位和判断。人们购买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艺术品,也就是说是一幅漂亮的画作,事后人们会进行调查,这到底是谁的作品。为此,需要一个专门的出色文档整理。几分钟内他们就能确定这是谁的画作,是否有很多样本存在,之前经过了谁的手等。
为了能果断而迅速地购买,必须要有现金,因为威尔顿斯坦家族的竞争对手不是其他的卖家,而是买家。特别是那些已经听到风声,知道威尔顿斯坦家族对这幅回有兴趣的交易商.“乔治认为这幅画怎么样?"这是大大小小的交易商经常提出的问题。因为乔治愿意要的画他们也想要。这些交易商与其说是用眼睛,不如说更多的是靠耳朵来进行购买。乔治有一双这样的眼睛,这得感谢他的父亲。从7岁起,他父亲就每天拖着他去各个博物馆和展览会,不断问他:“这幅画好看吗?"作为儿子的乔治就是这样成长的。内森没有学过艺术史,他的嗅觉就是他的一 一切。他的后人乔治.丹尼尔和丹尼尔的儿子们则不同,抛开他们从幼年起通过培养得到的判断力不说,他们每人都是艺术史方面非常博学的专家。作为专家,丹尼尔.威尔顿斯坦甚至是艺术研究院的成员,这对一个“交易商"来说是一种殊荣。
出售作品就要找到客户,这对于威尔顿斯坦来说不成问题。如果为一幅画开出了威尔顿斯坦的发票,那意味着两点:这幅画在各个方面都是没有瑕疵的,并且还符合威尔顿斯坦式的品位。威尔顿斯坦不会买卖他们自己不喜欢的画作,因为按照丹尼尔的说法,威尔顿斯坦虽然是个商人,但首先是个专家。有一天丹尼尔卖掉了250幅毕加索的画,因为它们不再符合他的品位。尽管威尔顿斯坦闻廊从1914年到1930年与毕加索有合同关系,而且毕加索还是威尔顿斯坦家族很
亲密的朋友,他曹为他们中的好几人画过肖像。但威尔顿斯坦家族认为抽象派的作品没有什么价值,所以也没有兴趣拥有它。当人们向乔治威尔顿斯坦展示绘画时,从他的嘴唇里冒出来的经常是“ 没兴趣"这三个字。但同样,乔治.威尔顿斯坦也经常对他的采购代理说:“你可以开价到100万。”有时候,他会为了得到一幅 闻而不惜一切代价。
收藏家的“动物园”
丹尼尔曾微笑着跟我讲述这么一个典型的威尔顿斯坦家族的故事:“那是20世纪40年代初我们住在纽约的时候。一个来自亚琛的德国夫人赫尔施兰特女士,她来自一个著名的银行家家族,当时也住在纽约。有一天,她给我父亲打电话,问他是否对一幅凡高的画《白玫瑰》感兴趣。她开价10万美元‘有兴趣,我立即派我的儿子过来看看这幅画’,我父亲回答道。我父亲嘱咐我,如果我认为这幅画漂亮的话,就立即购买并付款。”
丹尼尔很喜欢这幅画,但这件事遇到了点小小的麻烦。赫尔施兰特女士之前已经给了加利福尼亚的百万富翁阿尔伯特.拉斯卡这幅画的优先购买权,但距离这个优先购买权过期还有3天的时间。赫尔施兰特女t打电话给拉斯卡,告诉他威尔顿斯坦也对这幅画感兴趣,请他现在就告诉她是否会使用他的优先购买权。拉斯卡回答说他对这幅画不感兴趣了,赫尔施兰特女士可以放心地将此画卖给威尔顿斯坦画廊。丹尼尔把支票放在桌子上,把《白玫瑰》夹在腋下,将这幅画带回了家族的画廊。第二天,拉斯卡从加利福尼亚给威尔顿斯坦打电话说,他想买下这幅画。威尔顿斯坦感到困感,抱歉地说没有中间利润他是不会卖这幅画的。他开价13万美元,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回答是“好的”。这事引起了威尔顿斯坦的好奇,拉斯卡买这幅画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然而,他很快就从他的顾客那里得到了答案。拉斯卡说:“我宁可为这幅画多付3万美元,因为它能得到你的保证。”这幅凡高的画在几年后就升值到了600万美元,这种事比比皆是。当一幅画从威尔顿斯坦过手后,它就增值了30%,甚至100%到200%.因为金钱稍纵即逝,而艺术是永恒的。
他们是绘画交易商的国王,也是国王的绘国交易商。所以毫不奇怪,威尔顿斯坦圃廊想要出售作品是不成问题的,因为他们的主要顾客是博物馆、基金会、百万富翁.银行,甚至工会。是的,还有工会!比如,大家都知道,在当今的绘画市场上,英国铁路工人的养老基金是最大的买主之一。它每年都要购买价值约I 500万美元的一流画作作为投资。有许多奇特的身影在这个收藏家动物园里晃动。在几年前,“10美分折扣店百万富翁”克瑞斯先生是当时最大的收藏家之一他认为,绘画作品的交易就如同杂物或者衬衣的交易一样。他总喜欢批发购买: 一次性购买20或30件画作以便得到折扣。
当今最大的收藏家,很可能也是威尔顿斯坦最大的客户一美国食品和化妆品百万富翁诺顿,西蒙。威尔顿斯坦估计,15 年以来西蒙购买了2亿马克的绘画作品。人们最好把威尔顿斯坦家族在绘國市场的意义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在金融界的意义相比较.今天,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而威尔顿斯坦家族仍然在艺术品市场占据着绝对统治性地位。在两个家族中,传统也起着一个很大的作用。客户们想知道谁将是公司的继承人,他们将从谁的手中花儿百万购买一件如此微妙的艺术品。此外,还有一个现象:这两个家族的一个共同爱好就是马匹。威尔顿斯坦家族马厩的颜色是大赛马场最流行的颜色。现在威尔顿斯坦的马厩有150匹流马匹在训练,另有150匹大有潜质的马匹在成长。1975 年,他们获得了4个最高奖项,包括凯旋门大奖和戴安娜大奖,这个成绩在赛马史上是史无前例的。所以,丹尼尔.威尔顿斯坦是一个很好的骑手就是非常自然的事了。
此外,几代以来威尔顿斯坦家族积累了一个庞大的古董家具收藏。两年前,他们把这些家具以7000万马克的价格全部卖给了沙特百万富翁阿克朗.叶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