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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首席评论员 钮文新

-6%、-13%、-22%，纽约6月交割的石油期货价格再次开启暴跌模式。北京时间4月27日，整整一天的亚盘、欧盘、美盘一步一个台阶地跳下去，从前日收盘的17美元附近走到了12美元附近，在两次轻微跌破12美元之后（最低11.88美元），收窄跌幅，最终报收于12.93美元，全天跌幅达23.67%。

是否还有反弹的机会？说不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样的走势，对于那些期盼每桶20美元以上石油期价的多头仓位而言，这无异于“屠杀”，至少他们的保证资金恐怕已经变成负值。

4月20日，纽约5月交割的WTI石油期货有史以来第一次现“负价交易”，而4月21日市场重心转入6月合约。芝加哥商品期货交易所的数据显示，6月合约涉及仓单总量达53.8万份，而之前跌入“负价”5月合约数量不过10.8万份而已。也就是说，6月合约的仓单数量是5月合约的5倍。这意味着，如果6月合约经历5月合约同样的绞杀，那所涉及“赌资”也将是5月合约的5倍。

从技术走势看，4月21日WTI石油期货6月合约交易价格已经深深地暴跌过一次。美东时间4月21日，6月合约21.32美元开盘后上冲至22.58美元，但没过几分钟便掉头向下开始跳水模式，直冲全天最低6.5美元，跌幅达70%；之后，跌幅收窄，全天收报13.12美元，总体跌幅38%。从6.5美元到13.12美元，WTI石油期货6月合约留下了6.62美元、回弹幅度超过100%的下影线。接下来连续三天反弹，幅度超过30%。这是否意味着6月合约已经成功“单针探底”？现在看，6月合约最好的情况，恐怕也要经历二次探底的过程。

6月交割的纽约WTI石油期货合约价格是否会与5月合约同归“负价交易”？与其他金融市场“预期决定价格”不同，所有大宗商品期货市场，其价格最终都要回归到“现货供求关系”决定，但从目前去看，全球石油供求关系并未发生逆转式的变化。

需求方向：华尔街有统计显示，现在每天全球石油减少2900万桶，按照正常情况，全球每天石油需求量大约9300万桶。这就是说，疫情已导致全球石油需求缩减31%；供给方向，除OPEC和非欧石油联盟承诺从今年5月1日开始启动为期两个月每天减产970万桶之外，美国、巴西、加拿大也在此前受市场约束而被迫减产，总量约每天370万桶。也就是说，相对于全球石油减产每天减少1340万桶而言，2900万桶的需求减少，显示了全球石油供过于求大约每天1500万桶。

如何重新获得供求平衡？人们指望G20国家一起减产。但实际上，在4月11日G20能源部长会议上，由于墨西哥的不愿接受减产数量，使得讨论已经陷入僵局。下一次是什么时间商讨？现在尚无准确日期。

决定美国油价走势的还有一个老大难问题：美国石油库存容量能否有效提高？实际上，除去空头预谋的理由，5月WTI石油期货交易合约跌至负价区间的关键原因就是：纽约原油期货设在库欣的交割库油满为患。这导致所有交易商因找不到储油空间而不敢交割现货，于是只能不计代价地抛售期货仓单。一个星期过去了，库欣储油库的情况是否好转？显然不会这么快。由此可见，当下原油多头投资者所面临的价格风险仍然巨大。美银美林评论称，美国原油尚需要几周时间来重新达到平衡，若需求不能回升，预计WTI原油6月份期货合约价格也将转负。

在石油市场方向最具影响力的美国高盛公司，最近也就市场极端情况发布报告，其首席商品策略师杰弗里·柯里预计，未来3-4周内全球原油库存容量料将受到考验，除非美国页岩油生产商在未来几天（而不是几周）大幅减产，否则全球库容可能会达到极限；严重供过于求和存储空间短缺的组合可能会再次将价格压低至零以下。

高盛指出：鉴于WTI的历史性崩盘、中国经济的复苏以及西方国家史无前例的刺激举措，现在人们更多倾向于“至暗时期已经过去”，但就算我们可以确认石油价格“已经进入拐点阶段”，那实现再平衡可能也需要4到8周的时间，或者说：4到8周之后，市场才有充分把握确信“筑底已经完成”。4到8周才能达成平衡？这对5月19日到期的6月WTI原油期货合约明显不利，可能使之再度面临“高成本展仓”和“实物交割”的两难困境。与此同时，布伦特石油价格虽也跌去6.72%，但油价还勉强维系在20美元以上。

颇具历史性意义的事件是：北京时间4月27日深夜，中国以外的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病例将超300万例，而美国一个国家的累计确诊病例将超100万例，占到全球的1/3；而美国因新冠病毒死去的人数甚至已经接近越南战争的阵亡人数（5.8万人）。不过，这夜美国股市不跌反涨，三大股指均收高1%以上，而4月20日美油暴跌之际，美股三大指数均跌2%以上。为什么？或许因为美国已经强行按下了“经济重启键”。但问题是：美国经济真能无视疫情而形成美好的预期？

据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说，联邦政府旨在遏制冠状病毒对经济的冲击的刺激计划将使本财年的预算赤字增加1.6万亿美元。总体而言，随着经济萎缩和支出飙升，这一时期的赤字将达到创纪录的3.7万亿美元。如此预算赤字或许预示着今年年底，美国国债总体规模将超过26万亿美元，而各州政府债务也必会大幅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