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美元是最大、最核心的国际储备货币,所以美联储货币政策走向必定会影响世界非美货币国际。在这件事上,谁都跑不了,中国也不可能成为世外桃源。但是,我们可不可以让中国货币政策更加独立一些?理论上的方法是有的,关键在于如何控制国际货币流动和人民币汇率有多大的灵活波动性。这就是克鲁格曼三元悖论告诉我们的方法。
应当说,在美联储加息的时候,中国央行敢于减息、扩大基础货币投放,恰恰证明中国货币政策操作已经有了很大的独立性、灵活性,这就是昨天夜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告我们的事实。12月19日晚8时,中国央行以3.15%——低于此前3.30%的利率向中国金融市场定向注入“特别麻辣粉”,同时通过再贷款、再贴现方式向符合条件的银行机构注入1000亿元基础货币,以帮助实体经济、尤其是中小微企业度过年关。此举明显与20日凌晨3点美联储宣布加息构成了逆向操作。
我们说货币政策的独立可以分为两个层面,其一是针对国内货币政策相对于财政政策的独立性;其二是针对国际本币政策相对于美元政策的独立性。对于前者,2008年金融危机发生后,独立程度已经弱了很多。可能有人会说,这次特朗普对美联储加息表达了极其严重的反感,但美联储还是加息了,这不是体现了美国货币政策相对于政府独立性吗?别急着下结论。我认为,美国总统和美联储很可能是在“演双簧”,原因是无论美联储还是白宫,都不希望看到加息过于严重地推高美元指数。所以,一边是美联储加息,一边是特朗普打压加息效果,应当可以解释“演双簧”的意图了吗?
至于各国本币货币政策相对美元的独立性,现在看,已经大有增强。从此次美联储加息看,真正跟随美联储加息的国家并不多,而且都是沙特、阿联酋、巴林这样的小国家,而欧洲、日本等大型经济体均显平静,中国略显相反。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市况?这恐怕与更多国家正在设法减少美元依赖密切相关。
最近一点时间,境外媒体频频报道各国央行大举吸纳黄金、减少美债持有的新闻,而昨天又爆出美国大规模抛售黄金的新闻。这些问题是不是都在干扰美元货币政策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只要各国美债持有量和美元使用量减少,美国货币政策的影响力必然减低,这也是各国货币政策可以更加独立的前提。
从现实看,在越来越多的中央银行越来越多地持有黄金,减持美债持的同时,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统计:美元在全球支付市场所占份额已从2008年之前的60%以上,下降至2018年的40%左右;在美国贸易赤字不断走高、美元输出不断增加的同时,美国财政部2018年8月的统计数据显示:美债34个海外持有国至少12个最大者在集中抛售美债,规模达1000亿美元,而海外买家占比从2013年的50%降至41%,为15年来最低;美国减税、军费支出加大,现在又导致政府面对关门风险,而自金融危机以来,美国国债从9万亿美元(占GDP的70%左右)上升到21.7万亿美元(占GDP的110%左右),这使得世界都在怀疑美元霸权是否可持续。
再加上,俄罗斯石油出口能力恢复,而且用欧元、人民币、卢布结算,美元对石油定价和结算的控制力减低;俄罗斯军力恢复,美国压制世界各国大宗商品交易以美元计价结算的威力也在减弱。这些现象,是不是可以认为美元在全球的影响力弱化?也许没有弱化多少,但至少不是强化的作用。
我们需要中国货币政策更加独立于美元,这是中国股市可以无视美国股市下跌而独立上涨的重要基础。我们知道,美国股市连涨9年,目前已经出现见顶迹象,甚至已经开始调整。我认为,无论这样的调整是否健康,其实都在正常调整之列,但如果美股正常调整却导致A股市场无度下跌,那将会给中国经济带来很糟糕的后果。
我坚信,央行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后果。因此,从现在起,中国政府所有部门都有义务行动起来,切割美国股市和中国股市的联动性,势在必行,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