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与索罗斯这种清教徒般的生活方式在纸醉金迷的华尔街是个异类。富贵的梦想、挥霍和征服的诗情与浪漫、野蛮人的丛林游戏、社会精英之间的倾轧、上等人的生活和统治世界等种种欲望与诱惑在这条街上盘根错节,恣意生长,并得到充分的自由发挥!
1971年,市场在一些大型券商先后倒闭的混乱中强劲上涨。一家天然气管道公司的发债说明书引起了罗杰斯的注意,这家公司表示不能保证供应足够的天然气以支付债券利息。在罗杰斯的印象中,早期美国天然气的开采量极少。儿时父亲带着他们去俄克拉何马州外婆家的路上,他常常看见沿路有燃烧的火焰。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些火焰是俄克拉何马州的石油生产商们在开采石油时烧掉的天然气。20世纪50年代早期,联邦政府制定法律,由政府控制天然气价格,于是天然气以超低的地板价维系了50年代后半叶乃至整个60年代美国人的能源生活。这也是那些石油生产商们宁愿白白烧掉天然气也不愿意拿它来制成产品赚钱的真正原因!无利可图导致自1956年开始,天然气的勘探开采逐年递减。
美国消费者在长期的低价天然气消费中顿悟,原来天然气比石油和煤炭拥有更为超值的性价比和清洁度。短时间内,消费者能源消费结构的改变将仅存的一点天然气供应资源用得精光,而同时期美国的天然气勘探却近乎终止。
罗杰斯预感当局绝不会允许天然气供应中断的事情发生,一个行将完蛋的行业势必在绝望的谷底惊现拐点。但美国真的将无天然气可供了吗?一家生产钻探设备的供应商——赫尔默瑞奇-佩恩(Helmerich&Payne, H&P)公司,在年报里证明了天然气行业令人寒心的现状。报告称,美国使用钻探设备的数量正逐年递减,已经没有公司愿意继续为了保持美国石油和天然气供应而进行相关勘探。
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罗杰斯去了一趟塔尔萨(Tulsa)。在俄克拉何马州被替为“世界石油之都”的塔尔萨市,他走马灯似的拜访了多家石油公司、钻探设备公司,结论惊人的一致:所有公司都在惨淡经营,难以为继。除了在H&P公司罗杰斯陈述了自己的观点外,他在拜访派克钻探公司(Parker Drilling)时也提醒对方,未来天然气钻探业必有令人振奋的增长前景,它们的股票正被严重低估。但所有钻探公司对此反应冷淡,其中一家钻探设备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无比凄凉、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小伙子,你还年轻,对我们这个行业还不太了解,这个行业没有前途,没人关注这个行业!我真是怕你吃亏,所以好心提醒你,还是不要投资了!”
但是罗杰斯手中还有这样的数据:自1945年以来,美国人的汽油消费量增加了四倍,用电最增加了六倍。以他的判断,这种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巨大反差势必导致今后能源的严重短缺和可以预见的价格飞涨。
罗杰斯从众人悲观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个即将“井喷”的行业。他判断政府肯定会有所举措,以防止出现石油天然气断供现象,美国人的现代生活更不可能让烧煤炉取暖做饭的过去式取代。
几乎就在同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从商务部的一份内部报告中得知,美国有相当一部分燃油要靠进口。如果美国的能源安全都寄托于海外的某个油田,能源价格还有什么理由不涨呢?答案不言而喻,尽管天然气钻探行业奄奄一息,但美国政府长期以来执行的超级低价,已让美国民众用天然气用上了瘾。“也就是说,政府根本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断供。但问题是,现在国内的天然气开采基本都停止了!”在办公室,他激动地告诉索罗斯自己的研究结果。
不久,“双鹰基走,重仓买入了包括石油钻探、油页岩,煤炭、石油等能源类行业的三只潜力股:汤姆·布朗(Tom Brown)、派克钻探和H&P公司,等待着石油天然气行业重放光彩。在和索罗斯商讨建仓这些石油公司的理由时,罗杰斯这样解释,当一个行业都陷入危机,尤其是其中两三家行业巨头破产或濒临危局时,只要某个能令形势突然逆转,改变幕本面的“催化剂”存在,这个行业必将出现大反弹。现在他就静候政府和其他外因“催化”手中的石油天然气股票。
两年后,阿以战争的炮火终于点燃了石油天然气行业的飞奔。油价蹭蹭上蹿的时节,股市里但凡沾上了边的股票也没闲着,全都鸡犬升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