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哈药重组的博弈, 2004年年底哈药集团通过签署《重组增资协议》,引进外部投资者中信资本、美国华平和辰能投资可谓其中的关键步骤。不过,业界对此的疑问是,两家投资银行和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冒着如此大的风险进入哈药集团究竟有何用意呢?首先令人难以捉摸的是这些并购基金的投资性质。
一般而言,并购基金只投资于非上市企业,无须披露交易细节,也不会涉及要约收购义务,因而本案例中的投资方从一出现就令人颇感意外。虽然最后实际履行要约收购义务的是哈药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但仔细分析都知道那些背后资本推手的参与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为何最终是它们与哈药重组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它们又如何在以后实现获利退出?
(1)中信策略
据分析,中信集团接手哈药集团有两方面的意图: 一是看好哈药集团的基本面和竞争力。哈药集团是黑龙江省内少数全国500强企业之一, 在医药领域具有很强的竞争力。二是为了给南方证券解困,希望收购实现后能弥补当时南方证券的资金窟窿。
由于要约收购的不确定性,中信集团当时曾为此准备了多套方案。从为要约收购准备的资金来看,当时最理想的状况是,南方证券减持“合理”数量的哈药股份流通股,变现一部分资金,哈药股份又能保住上市资格,日后事件的发展也是按照这一理想状况进展的。
但是退一步讲,即便当时全部的流通股都接受了要约收购,中信方面也很可能在规定的7个月内将股权做分散处理,以确保哈药股份的上市资格。最坏的情况下,即使7个月内的分散处理不进行,从中信资本和华平投资的海外背景和一贯的运作风格来看,重组后的新哈药集团在当时的条件下最终完成香港整体上市的可能性也是极大的。因此从三方面考虑,中信集团已有万全之策。
而从最后结果来看,此次重组也几乎是由中信集团一手操办的, 以中信集团在香港的子公司中信资本作为主导,中信证券和中信信托从中配合,集体行动。此外,参与哈药集团重组的中信投行人士对两地的法律程序和实地情况都比较熟悉,而美国华平投资和中信是战略合作伙伴,这次华平的合作也与中信资本香港方面的客户要求有关。
(2)华平用意
华平参与哈药集团重组之前,曾有消息称,凯雷也参与了此次投资,但最终没有出现在新公司里。据分析,这是因为凯雷对股权分配有异议,在最后一刻退场。至于中信为什么选择华平作为投资伙伴,华平总裁孙强称,华平有在国际医药行业的强势背景、投资经验和全球关系网络,有助于公司未来的发展。另外,20多亿元的现金投入,也需要分散投资风险。
而作为投资方在解释投资初衷时,华平基金认为,中国医药行业前景可期,但当时企业规模普遍较小,在104家上市公司里,年利润超过1亿元的只有10家左右。哈药股份的现金流好,后续盈利能力很强;目前的管理团队都是从下面千起来的,经验丰富,只要机制转换好,可以发挥更大的潜力。当然,他们也不否认华平参与投资重组哈药集团是中信方面极力游说的结果,其中中信资本行政总裁、哈尔滨人张懿宸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2002年年底,张懿宸在哈尔滨参加政协会议期间,曾向黑龙江方面提议为哈药集团引入外资股东。彼时华源集团入股哈药集团所引发的争议尚未平息,张懿宸开始为哈药集团遴选外资股东,当然,中信资本依然在其中。一年之后,中信向华平投资推荐了哈药项目。
据统计,哈药集团是华平投资在中国投出的最大一单, 华平投资希望通过此举来中国大陆开设合资公司。能够进入中国大陆市场是不少国外投资界梦寐以求的,在中国大陆获取合资公司的资质非常困难,甚至需要国务院和证监会等多部门审批。而由于华平投资的参与,通过设立合资公司来解决南方证券在哈药股份的历史遗留问题似乎也是名正言顺的行为。
不过华平最初只是想投资哈药集团,没有想到要解决其流通股的问题。形势最终逼迫投资方选择了要约收购,试图一揽子解决南方证券违规持股哈药股份的问题,这也是从投资的可控性和安全性来考虑的。
此番合作最终实现后,使美国华平投资集团成功入主中国医药行业,投资不仅涉及哈药股份和三精药业这两大上市公司,而且涉及哈药集团层面。华平集团的构想是,使哈药集团更加以市场为主导,加大研发力度,并利用已经形成的遍布全国的营销网络推出新产品,把哈药集团建成中国医药产业的领头羊,进而整合国内的医药产业,实现国际化。
(3)配角辰能
辰能只是一个配角,但极其关键。从股权上讲,哈尔滨市国资委仍持有哈药集团增资扩股后45%的股权,为绝对第一大股东,但中信资本与美国华平合计持有45%的股权,如果两者一致行动, 则国资委不好控制。
一旦这样的情况出现,辰能的股权投向谁,胜负不言自明。而作为由黑龙江省电力开发公司、哈尔滨工业大学、黑龙江省鑫正投资担保有限责任公司、哈尔滨巨邦投资有限公司等几家公司出资设立的风险投资公司,辰能的黑龙江地方背景已经凸显了有关方面在重组哈药时的刻意安排:将哈药牢牢地掌握在当地政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