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预测我当然是不敢恭维。外汇经纪人的这种意见,经常会对国民经济造成损失,我认为这些预测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管他们叫外汇贩子,他们把美元交易搞得像赌博一样。在美元交易中,一个小时就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让这些玩家怎么做预测呢?我还清楚地记得,几年前,《国际先驱论坛报》刊登了对两位外汇经纪人的采访,他们在纽约非常成功。
他们坦率地承认,他们并不是在一个小时内进行投机,而是只有两分钟。他们供职的外汇交易所认为这样的时间比较符合他们的希望。1986 年,我在不来梅给外汇经纪人做了一次报告。报告过后,我和一位年轻的经纪人聊天,她也向我证实,每天她都要买进卖出上千万美元。我问她:“ 您的目标期望值有多大?”“我是对小数点后面第四位投机。”这就是答案。这当然很好了。人们用100万美元来挣100马克。如果每天多次的买进卖出,那么加起来就有几下马克了。经纪人和他们的老板的想法,和古时候匈牙利的一个流浪汉的想法很相似,有一个流浪汉因为谋杀而受审。“只为了两个古尔登就杀人,你不觉得羞耻吗?”他回答的理由很充分:“但是,仁慈的法官先生,从这里得到两个古尔登,那里再得到两个古尔登,那就会积少成多的。”
我问那个不来梅的经纪人,她是如何决定该买进还是卖出,她的回答意味深长:“看别人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么,人们必须要向世界上最费的大学学习?学着别人的做法,在两分钟内投机?有一次,我问一家德国大银行的外汇部门经理,他的部门的经纪人知不知道什么是货币。“ 我觉得他们不知道。”他说,“但是这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知道,在十分钟内美元的走势就好了。”我接着问,如果在同- -时间内,有两个经纪人,一个将一百万进行卖空交易,另一个进行买空投机,他该如何阻止他们。他对我解释道,这根本就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每个经纪人在最后都采取了自己的措施。70 年代末,我和亨利.布尔的交往经历与此相似。他想招聘我做I0S基金会的经纪人,但是我的感觉好像是,他不想让我继续批评他的基金。我要用一千万做幌子来吸引投资。重要的是,我要能吸引到投资。我问:他,如果我们中的一个人要买空10000股IBM,而我要把这些卖空投机,我们当时一共有10个人,他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的回答和上面提到的经理的同答-样。 我当时友好地回绝了这份工作。然而,和布尔先生的谈话却很有启发。随后,我就更清楚地看到了,经营I0S的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赌场,它必然以失败告终。
那些看起来很正式的银行,在外汇交易所的所作所为也一样是乱七八糟。有一次,我在比勒费尔德给德意志银行做报告,在报告中我引用了理查德●瓦格纳的一句经典歌剧:“ 你们是在朴实掩盖之下的奸诈小人!”
80年代初,当时的财政部长唐纳德.雷根估计,全天24小时的外汇交易额为1000亿美元。到了1987年,当我写《美元在做什么?》这本书时,就已经达到每天3600亿美元了。而现在交易额已经接近10000亿美元了。实物贸易和服务性行业贸易为主的交易,所占份额越来越少,现在差不多是3%多一点。其余的全部都是外汇交易,那些外汇经纪人就像轮盘赌博的玩家,从-张桌子跑到另一张桌子,在赚钱和赔钱之间没什么明显的原因。交易所和蒙特卡罗之间的区别就是,外汇交易所从来不会关门。每天早上,外汇贸易从日本和悉尼开始,然后是香港的交易所开门,还没等他们结束的时候,欧洲的外汇交易就开始运转了。银行之间的营业额,几乎只从大的外汇交易所和大公司之间的结算中产生。芝加哥时间7:20 (中欧时间14:20),在芝加哥的国际金融市场开门,然后,那里的每个人都开始了外汇交易。在芝加哥国际金融市场进行的外汇期货交易,在各银行之间流动,就像在欧洲和美国的服务员、家庭主妇和牙医之间流动一样。为了使整个外汇交易行业持续运转,经纪人也会吸引私人投资,这种投资大约占3%。当旧金山和洛杉矶的最后一个经纪人下班时,东京的第一批经纪人已经坐到电脑前,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了 。
外汇市场的短期或中期汇率波动只由外汇交易情况来决定。根据大量资金的上涨或者下跌情况,美元的价格会提高或降低几美分。
10到20美分的波动早已不能对美元的基本汇率造成重大影响。但是,如果一个德国某个州的政客说,美国的外贸赤字太高了,这种情况就会对美元行情造成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所有的人的做法都一样,卖掉手头上的美元,或者把它们放到期货市场。这一切就好像在电影院里,突然有一个人喊:“着火了!”然后所有人都想从一个小门逃生。结果是有人受伤,甚至有人死亡,而实际上,连一根划着的火柴都没有。同样,没有人会仔细考虑,美国的经常性项目赤字要小得多。
由于这种过激的反应,外汇市场上的美元价格会下降10美分。最后,对于这种结果,人们会拿贸易赤字当借口推脱责任,而这一赤字多年前就已经有了。这时,人们总是说这句话,不是新闻影响行情,而是行情造就了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