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投资人在买卖股票时把帐面价值看得很重(就像早期我的作风一样),也有些经济学者相信重置价值在计算一家公司的股价时极为重要,关于这两种说法在经过拍卖纺织机器设备后,让我好好地上了一课。”
——巴菲在1985年致股东的信中这么说。
50年多前,伯克希尔哈撒韦是一家濒临倒闭的纺织厂,巴菲特在1964年接管这家公司时,其净资产仅有2289万美元。 1985年7月,巴菲特旗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决定关闭纺织事业。同年,巴菲特在致股东信中,回顾了这段历史,这次回顾,可以称得上巴菲特摆脱格雷厄姆古典价值投资理论,学习成长转变。
2010年,美国CNBC举办过一个论坛,要求与会的五位明星投资人说出自己曾经做过最糟糕的一笔交易, 当时巴菲特这么描述这笔收购操作:
“我最愚蠢的一笔交易就是买下伯克希尔·哈撒韦,我知道说出这话就得好好解释。那是1962年,当时我操作的资金规模只有700万美元,当时伯克希尔从流动资本来看很便宜,作为一家老牌纺织企业,这家公司已经没落了很长一段时间,每隔几年就会关闭或者出售一家工厂,然后用得到的资金回购一部分自己的股票,于是我打算在他们之前买入股票,将来再卖给他们,从中赚些利润。就这样,1964年我手里已经有不少他们的股票,就去跟管理层谈判,果然他们要出钱买我手里的股票,我跟他们开价11.5美元,但他们只肯出11.38美元,这让我非常生气,于是我就继续在市场中买入这家公司的股票,直至买下了整个公司,开除了CEO。后来伯克希尔成为一切的基础,直到1967年我找到了一家保险公司,于是帮伯克希尔打造了保险为主的业务。”
如此看来,巴菲特早年被迫买入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并且在随后20年被迫一直向赔钱的业务注入资金、收购。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见效,事实证明纺织行业是不景气的。这笔交易损失了惨重。
回顾这笔交易,还是看读一读巴菲特在1985年致股东的信中怎么说。
当巴菲特合伙事业(当时由我本人担任该合伙事业的执行合伙人)在二十一年前买下波克夏纺织公司的控制权时,公司的帐面价值约为2200万美元,全部集中在纺织事业,然而当时由于公司无法赚得与帐面价值相称的报酬,其内含价值却远低于此数,事实上,在此之前九年,(即波克夏与海瑟威两家合并经营期间)合计总营收达五亿多美元,却发生1000万美金的亏损,虽然时有获利,但总是进一步、退两步。
国内的纺织业所面临的是全球产能过剩的商品化产品的激烈竞争,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主要归因于直接或者是间接来自于国外低劳力成本的竞争。但关厂绝对不是本国劳工的错,事实上比起美国其它产业的劳工来说,纺织业的员工薪资水准低得可怜,在劳资协议时,工会的干部与成员充份体认到整个产业所面临的困境,从未作出不合理的调薪要求或不符生产效益的诉求,相反地,大家都努力的想要维持竞争力,而即使到了公司最后清算的时刻,他们仍极力配合,而讽刺的是,要是工会表现的过份一点,使我们早一点体认到这行不具前景而立克关厂,我们的损失可能会少一点。
结果是我们面对一个悲惨的抉择,大笔的资本支出虽然可以令我们的纺织事业得以存活,但其相对的投资报酬却是少得可怜,每次投入一笔资金,依然还是要面对国外低成本的强力竞争,若不再继续投资,将使我们更不具竞争力,即使是与国内同业相比,我总觉得自己就好象伍迪爱伦在他某一部电影中所形容的: “比起历史上的任何一刻,此时人类面临抉择的路口,一条通往绝望的深渊,而另一条则通往毁灭,请大家一起祈祷让我们有足够的智能去作正确的决定”。
这个对股东来说最悲惨的结局,说明了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错误的产业所可能导致的后果,这种情况有如山谬杰克森的那匹马,一只能数到十的马是只了不起的马,却不是了不起的数学家,同样的一家能够合理运用资金的纺织公司是一家了不起的纺织公司,但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企业。
有关我们在纺织业投资的”辉煌历史” 还有一段后话,有些投资人在买卖股票时把帐面价值看得很重(就像早期我的作风一样),也有些经济学者相信重置价值在计算一家公司的股价时极为重要,关于这两种说法在经过拍卖纺织机器设备后,让我好好地上了一课,卖掉的设备(包括部份先前已处分的)满满一工厂全为堪用品,原始成本为一仟三百万美金(包括近几年投入的二百万) ,经过加速摊提折旧后,帐面价值八十六万,虽然没有人会笨到再继续投资,但要买一套全新的设备也要花三、四千万美金。但你知道吗?整个机器处分只收到十六万,扣除掉处份所耗费的成本,最后一毛也不剩,我们在几年前买五千块一只的纺纱开价五十元还没人要,最后以几近下脚价格的二十六块卖掉,连付搬运的工资都不够。